无边的凶戾之气!王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死死盯着赵猛那双充满血丝、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睛,又扫过那一排排纹丝不动、散发着铁血气息的枪口,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所有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浇灭殆尽。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再前进一步,或者再吐出半个不敬的字眼,下一刻就会被铅弹打成筛子!
“你你好!好一个林宇!好一个赵猛!”王振气得浑身发抖,却再不敢有丝毫妄动,色厉内荏地吼道,“抗旨不遵,拥兵自重!你们等着!等着朝廷天兵降临,将尔等叛逆碎尸万段!我们走!”
他猛地调转马头,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恐惧,如同丧家之犬般,在身后新军将士无声的、充满鄙夷的注视下,狼狈不堪地带着部属仓惶退走,马蹄溅起的泥点,如同他们溃散的颜面。
辕门内,赵猛缓缓放下手。亲卫营士兵整齐收枪,动作利落,沉默如山。赵猛望着王振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也敢来老子营里撒野!”他转身,对着营内肃立的将士,声如洪钟:
“都看到了?!朝廷?都司?指望不上!能护住咱们自己,护住咱们用血换来的这方基业的,只有咱们手里的刀枪!只有林大帅!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练好本事!谁敢伸爪子,就剁了谁的爪子!”
“吼——!”回应他的,是营中将士压抑着怒火与决心的低沉吼声。经此一役,新军上下,对朝廷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凝聚在林宇周围的向心力,反而因外部的压迫而变得如同钢铁般坚实!
邛崃山脉,“鬼见愁”绝谷边缘。
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如同粘稠的灰白色尸布,死死包裹着深不见底的死亡之谷。峭壁之上,一处被巨大冷杉和嶙峋怪石遮蔽的天然凹洞内,湿冷刺骨。几块冰冷的石头勉强隔开湿漉漉的地面。
枭二蜷缩在洞口最外侧的阴影里,整个人几乎与长满青苔的岩壁融为一体。他脸上覆盖着浸透药汁的多层面巾,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翻滚涌动的浓雾。他的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警戒姿势而微微僵硬,手指却异常稳定地握着一柄涂了哑光涂层的短弩,弩箭的箭簇在昏暗中泛着幽蓝的寒光。
洞内深处,枭五和枭七背靠背坐着,抓紧这难得的喘息之机闭目养神,呼吸悠长而轻微。枭三则半跪在地上,借着洞外透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天光,在一块特制的防水油布上,用炭笔飞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