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的瘴气里,混进了血腥味。
把总周通捂着流血的胳膊,看着眼前溃散的队伍,牙齿咬得咯咯响。刚才那波弩箭来得太蹊跷,专射头目,连师爷都被一箭穿喉。现在土司兵跑得比兔子还快,剩下的明军缩在刚搭好的木栅后发抖,手里的刀枪还在往下滴泥浆。
“都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周通的吼声被浓雾吞掉一半,“洪督师说了,守住这鬼见愁,每人赏银十两!苗疆的地盘随便挑!”
回应他的只有山风穿过木栅的呜咽。一个年轻士兵突然指着雾气深处,声音发颤:“把总...你看那边!”
周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浓雾里隐约晃动着无数绿点,像极了野兽的眼睛。紧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调子诡异,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苗人的‘骨笛阵’!”周通脸色骤变。他在西南待了十年,知道这是苗人要下死手的信号。
“放箭!快放箭!”周通挥刀砍翻一个想逃的士兵,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后退。
箭雨**浓雾,连个响都没有。骨笛声越来越急,木栅外的泥地里突然冒出无数竹矛,穿透了几个士兵的脚掌。惨叫声中,木栅突然剧烈摇晃,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外面撞击。
“是滚木!他们在推滚木!”有人尖叫。
周通刚想下令反击,一支毒箭突然从雾中射出,擦着他的耳朵钉在木柱上,箭羽还在嗡嗡颤动。他猛地低头,看见自己的袖口正在发黑——刚才被竹矛划伤的地方,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
“撤!快撤!”周通终于撑不住了,转身就往隘口深处跑。士兵们见状一哄而散,木栅在滚木撞击下轰然倒塌,无数黑影从雾中扑出,砍刀和竹矛收割着溃兵的性命。
一个戴着银饰的苗人头领摘下骨笛,看着周通逃窜的方向冷笑。他脚下踩着师爷的尸体,捡起那封还没烧毁的密信——上面写着洪承畴许诺给土司的好处。
“把这封信送去给龙桑大人。”头领将密信塞进竹筒,递给身后的亲信,“告诉大人,洪承畴的‘铁壁’,在苗疆的骨头缝里,撑不了多久。”
涂山工坊的铁匠炉,比日头还烫。
林宇看着第五支报废的雷火铳,指节捏得发白。壮汉射手的肩膀已经肿得像个馒头,军医正在给他敷最好的伤药。但靶墙上那个澡盆大的窟窿,证明这东西确实能撕开洪承畴的铁壁。
“后坐力还是太大。”吴明远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