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
著名的金三角地区核心地带。
城外港口铁皮仓库在暴雨里像块浸了水的破抹布。
生锈的铁架被风扯得吱呀作响,混着湄公河飘来的鱼腥气,把空气搅成一锅粘稠的烂泥。
来台风了。
下午三点整。
坤沙踩着积水走进来,黑色胶鞋碾过地上的烟蒂,在水泥地上拖出两道歪斜的水痕,他身后跟着四个护卫。
“坤沙先生倒是准时。”
仓库深处的阴影里站起个矮胖男人,阮文雄的绸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的印子,金表在腕子上晃得人眼晕。
他身边的木箱堆到屋顶,盖着的帆布被风掀起角,露出里面墨绿色的金属罐。
坤沙没说话,径直走到木箱前。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敲了敲罐身,回声闷得像敲在棺材板上。
“越南猴子的手艺还是这么糙。”
坤沙突然笑了,露出嘴里的金牙,“这批菌株要是过不了泰国海关的检测,你知道后果,我可不给钱。”
阮文雄脸上的肉跳了跳。
他从怀里摸出个玻璃管,里面的乳白色液体在手电筒光下像条蠕动的蛆:“上周在清迈试了货,让三个警察烂成了脓水,比你要的纯度高两个点。”
“价钱呢?”
“每吨再加三成。”阮文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仰光的军头最近查得紧,我得给他们塞够钱。”
坤沙突然转身,手套抽在阮文雄脸上。脆响在仓库里荡开,惊飞了梁上的老鼠。
“三成?”坤沙的金牙咬得咯吱响,“1989年你在金边快饿死的时候,是谁给你送的枪和鸦片?现在跟我算军费?”
阮文雄捂着脸没敢抬头。
他看见坤沙的护卫把枪口转向自己,枪管上的反光在积水里碎成一片亮斑。
“两成。”坤沙的靴子踩在阮文雄的鞋面上,“再加二十箱美式手雷,还有,我要的人呢?”
雨突然下得更猛了。
阮文雄的喉结滚了滚,从木箱后拖出个铁笼子,里面蜷缩着个穿校服的女孩,嘴被胶带封着,眼里的泪混着血往下淌。
“这是仰光警察署长的小女儿。”
“他老爸不识抬举,敢他妈的动我的货!”
坤沙盯着笼子里的女孩,面露凶狠,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抓住她的脖子上去两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