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牵挂。
夜深之后,众人都去歇息了,只有邵勋半躺在她身旁,静静看着书。
陛下。卢薰轻声说道。
邵勋放下书,轻握住她的手,示意他在。
郎被我宠坏了,我有些后悔。卢薰突然哭了。
灌郎其实很努力。邵勋说道:在左国苑和单于府任职之时,颇为勤勉。
卢薰泪流得更多了,道:他只是被我宠得太厉害了。小时候要什么都有,大了后心中失落。他其实已经想开不少了,你要待他宽容一些。我曾以为这辈子都没孩子了,不得不过继了一个,生下獲郎后,喜不自胜———
郎也是我的孩子。邵勋看着卢薰的眼睛,道:他不会有事的。
卢薰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她就这点牵挂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眷恋。
早些睡吧。邵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明日我扶你起身,在窗下看雪景。你不知道,外间可好看了。你那么喜欢读书,能不能写一两首咏雪的诗赋?我只会打打杀杀,却不懂这些。
卢薰眼泪渐止,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下辈子我偷跑出来,嫁给你。她轻声说道,
好啊,一言为定。邵勋也笑道:那我打天下可要快很多了。
不让花奴她们知道,我先偷偷嫁给你—卢薰似是在给自己打气,轻声自言自语,直到睡过去时,眼珠仍微微颤动看。
十六日,郎带着王妃祖氏来到了翠微堂。
父亲给母亲裹了条毯子,在窗前看着雪景。
母亲的眼中绽放出了奇异的光彩,时不时和父亲说一两句话,亲昵无比。
接下来三四天,他每天都来,王妃祖氏则一直留在翠微堂,照料姑氏。
二十日的午后,金乌高悬正中,照在窗前,暖意融融。
母亲留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头靠在父亲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灌郎终于绷不住了,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世上最关心他的人走了,心中空落落的,无依无靠,彷徨不定。
祖氏轻轻握住他的手,泪眼朦胧。
邵勋轻轻看着手中的纸:化月归来,叩窗相认———”
贞明元年腊月二十日,修容卢氏,年六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