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了。
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路上的吃食。
是的,到长安谈不上远,但也近不到哪去,有些准备还是需要提前做好的。
一张张饼被烙了出来,一条条干酪、一块块肉脯被塞进包袱。
马儿经历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个月,煮熟的豆子随便吃,一个个养得肥体壮,看起来油光水滑、威武不凡。
弓被仔细调校好了。
即便是刚刚名列军籍的府兵,也从小就接触这些事情,操作起来熟练非常。
刀被磨得文快文光。
除了制式的环首刀外,他们往往还带着把备用短兵,大部分是按照自己习惯和喜好特意找人打制的,以便战场上环首刀卷刃或损坏时可以替换。
马塑重新刷了一遍漆。
长枪那种廉价玩意没人看得上,轻飘飘的,一点不符合府兵大爷们的身份嘛。又粗又长的马類才更对他们的胃口,不易折断,本身还带有自重,冲起来不知道多威猛。
各自的部曲家里丁口也不少了,在得到主家送过来的钱帛、粮肉之后,某个或满脸沧桑、或一脸稚气的人便穿上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皮甲,带上刀枪,扛上盾牌,去主家圈里牵一匹驮马,跟着上路。
宜阳的洛水河谷之中,这样结伴上路的府兵多不胜数,队伍一直延伸到远方。
邵勋怀抱着嫡长孙钧衡,站在云中坞的高处,静静看着西行的征人。
也不知道是谁眼尖,还是看到坞堡内外的阵仗,山呼万岁者此起彼伏。
钧衡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连手指都不咬了,目不转睛地看着。
乖孙喜欢这个场面么?邵勋轻声问道。
喜欢。
若想得到将士们真心爱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邵勋大笑道。
钧衡茫然地看向祖父,然后又转过头,小手一指,道:马!好多马!
你想骑马么?邵勋问道。
钧衡眼睛一亮,立刻说道:想。
那就多来找阿翁。邵勋笑道:将来有你骑不完的马。
钧衡点了点头。
邵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喜欢在宫里玩,还是到外面玩?
外面。小孩正是好奇心爆发的时候,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邵勋高兴地点了点头,道:祖父也希望你不要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多出来走走、看看。阳刚一点、质朴一点,别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