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惯。邵瑾回道。
家宴其实比海陆珍还要美味,妾很喜欢。卢氏答道。
邵勋看了儿媳一眼,没说什么。
从小锦衣玉食的世家大族之女,又怎么可能吃得惯简单的农家菜呢?偶尔尝尝鲜还可以,但长久吃肯定不习惯。
不过这是庾文君准备的,卢氏根本不敢说什么不好。
在场最诚实的大概就是钧衡了。
邵勋夹了一点咸荫放到他嘴边,他却把头扭开了,直呼道:醍醐,我要吃醍醐。
太子脸一板,刚要训斥,却被邵勋止住了。
太官令还在外面等候,邵勋直接将他唤了进来,让取一罐醍醐过来。
钧衡高兴地在邵勋怀里扭来扭去,浑然不顾爷娘责备的目光。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邵勋起身站到殿门口,看着慢慢垂下的夜幕,道:曾几何时,我就盼望着夜幕降临,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干农活了。
邵瑾、卢氏对视一眼,不敢轻易回话。
而今,竟有些怕黑夜了。邵勋自失一笑,道:幸好事情不多了,不多了。
梁奴一一他转过身来,看着这个他或甘心、或不甘心选定的继承人,道:年后我要巡视长安,洛阳这边就交给你了。”
阿爷!邵瑾忍不住说道:舟车劳顿,最是耗散精气。西域多尔小邦,何须亲身坐镇长安?
你不懂邵勋摇头道。
阿爷!邵瑾还要再劝。
卢氏轻声道:夫君,大人公是想多看看他一手收拾的大好河山。
邵勋赞许地看了眼卢氏,比刘家那两位强多了,虽然骨子里可能是一样的,但有分寸,这就足够了。
当然,他相信卢氏肯定猜到了还有其他原因,但她没说出来。
夫君,我随你去。庾文君担忧地看向丈夫。
好,带你去。邵勋没有拒绝,直接一口应下了。
接下来旬日,邵勋又回到西苑,带着行将放散的上直府兵围猎、发赏。
十一月上旬,缤氏传来消息:长沙郡公糜晃了。
邵勋刚刚回到宫中,闻讯怅然若失,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