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时,比飞蝗还猛烈。
夜间搭帐篷宿营的时候,他们往往生烟驱蚊,早上起来,营地周围那层层叠叠的蚊虫户体能让你震惊好半天,乃至感到恶心。
崔景化也后悔了,后悔在没有赞同潘诞的意见,反而反对他一行六百余人就这么艰难地走着。
因夏日多雨,现在看不太清楚道路了。甚至洪水爆发时,路基完全被冲毁了,荡然无存一一行至某一段时,送信来的信使都找不到他来时的路了,也是奇葩。
故每一步都需试探。看似坚实的草甸下,可能是深不见底的淤泥。稍有不慎,人或马匹便会陷落,挣扎声在空旷的泽国里显得格外绝望。
队伍行进很慢,人人手持长竿探路,精神高度紧绷,
一直到六月中旬,他们才穿过长长的泥淖,渡过辽水,抵达位于辽泽西半部分的城池:险渎。
这大概是数百里泥淖中唯一有点人气的地方了。
这里没有成群的蚊虹,没有暴露在外的人畜遗骸,没有腐烂腥臭的气味,没有芦苇丛中发出的可疑的脚步声.
人在这里可以好好睡一觉,补充食物,饮用干净的水源,别提多舒爽了。
此城本欲设军镇的,但至今未成。附近生活着上万百姓,基本都是鲜卑人,由都督府派了一位参军管理。
参军倒是想巴结燕王,但邵裕婉拒了,只取了一些干粮、酒水,更换了马匹了事,随后便在附近转了转。
比起之前,险渎这两年还是有点变化的,至少他们拓宽了河道,排干了部分沼泽,然后兴建了小规模的围堰,种起了小麦。
麦田之外,还搞了一段长约十里的驿道。
此驿道非常高,当地人称之为叠道,走在上面时,恍如行走在堤坝上,可下视两侧的沼泽、农田、沙洲、草地。
不过民力若此,短时间内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右常侍崔景化跟在邵裕身边,初见叠道时,下意识有些皱眉。
辽东国之所以能封建,不就是因为朝廷担心守不住么?毕竟孤悬于外。
可若沼泽中遍地是叠道,并开垦出大量农田,兴修出一个又一个陂池,那可就不一样一一说难听点,平州屏弱的农业、遍地的胡人以及数百里沼泽,共同构成了辽东国的护身符,可若沼泽被征服了,朝廷会不会把手伸向辽东。
好在走出去二三里后,这段叠道就到头了。
看着前方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