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时隔五年之后,海船户又一次接到了司农寺的“订单”,从交州运输了四十万斛稻谷、稻米、糯米至广陵,还是当初那个价。
比起五年前,海船户依然怨声载道,但似乎没当初那么激烈了。
一个是这五年航海技术有所进步,主要是新船的大量投入使用以及航海歌谣的慢慢普及,再一个便是海船户自身技能的提高——他们最开始都只会内河航运。
别的原因当然也有,便是太子邵瑾所说了。海船户没办法改变自身命运,只能尝试接受,不然就只有抛弃妻子,亡命山泽了——这样其实活不了多久,可能比航海死得还快。
现实就是如此冰冷残酷。
“梁奴,你越来越能看清事物表象背后的东西了。”邵勋感慨了一声问道:“若此时将海船户尽数编入郡县民籍,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兴许会回家种地,不再操持此项营生。”邵瑾不确定道。
邵勋笑了笑,道:“其实朕也在想办法改善他们的生计。新海船一艘可运六千斛稻谷,而却只需十余船工。运四十万交州稻至广陵,总共动用了六十余艘船、千名船工,费钱一万六千贯,人得十六贯。你可知,在很多地方,十六贯钱已经可以买一条命了?”
邵瑾点了点头。
禁军士卒一年得36斛粮、6-10匹绢、6-8贯钱,折算下来,不比海船户多多少。
从这个角度来说,海船户的收入其实相当可观,只不过风险比较大,比禁军更容易死罢了。
再者,海船户只要上船,每个人可以携带一个箱子,许其夹带任意商品,到建邺或广陵出售后,收入归自己。
这笔收入是多少,真不好统计,因为每个人携带的货物种类不同。还有人缺乏采买货物的本钱,只能将自己的箱子租给同袍,换取收入。
总体而言,他们其实比禁军收入高,如果某个海船户是一条烂命,穷得掉渣,连媳妇都娶不起,他兴许会愿意出海。
从户籍身份上加以限制,不让他们从事其他行业,再用利益相诱,久而久之,也就那样了,海船户最终都会“平心静气”地接受自己和子孙的命运。
对朝廷来说,其实也是赚的。
交州无论是户口还是农田,都比广州强,赋税更多。
司马晋时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交州的赋粮征收上来,只能“随土所出”,即交纳一些贡品意思意思。大梁朝能每隔几年运一次粮,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