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番未再争辩赵虚明之事,既知徒劳,何必多费唇舌。
选修课目更是径直点明,省了借故离席的周折。
云墨心对他反常的果决毫不在意,倒似与他一般急着走完过场。
不过她本就不识得自己,又无未来记忆相较,自然不觉有异。
他揉着眉心暗叹。
这些记忆真切得刺目,想置之不理都难。
这漫漫一月,怕是有得煎熬。
你可还安好?
云墨心突然发问,他抬眼正迎上她瞥向他双手的视线。
虽只一瞬,已足够他察觉自己指尖正不受控地轻颤。
猛然攥紧拳头深纳一气,喉间挤出句无妨。
沉默在斗室蔓延。
女教习迟迟不念那段收尾套话,探究的目光如附骨之疽。
他索性打破僵局:弟子可否请教一事?
但说无妨。
您如何看待逆时之术?
云墨心闻言一怔——这问题显然在她预料之外。
她很快敛容正色道:逆时之术绝无可能。光阴长河只可缓流或湍行,断无倒转之理。
为何?林昭然追问。
他确实好奇,此前虽知此术不可为,却未深究其因。
女教习轻叹:我虽不精此道,但据太虚玄论所载,逆时如求方圆同体,非力有不逮,实属悖逆天道。自古多少惊才绝艳之士尝试,皆铩羽而归。
她目光陡然锐利,望你莫要枉费天资,追逐镜花水月。
不过偶阅术法禁限心生疑惑罢了。他故作轻松地辩解。
既已解惑,老身便告辞了。云墨心起身拂袖,若有疑问,待朔日课后可再来寻我。
目送那道青影掩门而去,林昭然颓然倒回榻上。
这三十日,怕是比想象中更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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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乘飞舟竟未昏沉睡去。
林昭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记上的墨迹——先前用几桩家族秘辛试探母亲时,她骤变的脸色做不得假。
若这是幻境,施术者未免知晓太多;若说迷心,神志又清明得过份。
看来时光倒流,确有其事。
舟行途中,他将能想到的要紧事尽数录于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