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面相。
瞬息间又恢复血肉假面。
与聪明人打交道总是愉快。蚀骨魔君慵懒后靠椅背,省却诸多麻烦。那么现在可愿好好谈谈了?
酒肆之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虽不算拥挤——这也正是张明远与林昭然择此地的缘由——但见饮酒用膳者、往来行走者甚众。
偶有目光掠过他们这一桌,不过转瞬即收,各自仍旧谈笑自若。
并无人真正留意他们,亦未注意那新至席前之人。
众人皆未察觉,眼前坐着的竟是一位谋划毁灭全城的千年巫妖。
然则这也难怪。
蚀骨魔君这身伪装可谓天衣无缝。
连张明远与林昭然都被瞒过,直至他主动显露身份,寻常过客又怎能瞧出端倪?
即便此刻,这巫妖与林昭然近在咫尺,他仍难以从对方身上看出半分破绽——眼前之人分明是具行走的白骨,却与血肉之躯毫无二致。
四下寂然,唯闻更漏声声。
两方默然对视。
林昭然本想自称正疾思此番突然造访的深意,思量应对之策。
实则他心神俱震,一时难以理清思绪。
他万万想不到,蚀骨魔君竟敢在这喧闹酒肆中坦然走近,如常交谈。
此人究竟作何想?
这般行径,对于一位千年老怪,未免太过轻率。
幸而张明远较擅在此类突发情境中定住心神。
想来是因其在时光回溯中多磨砺了数十载之故。
尊驾这副形貌,倒比我想象中好上许多。张明远品了一口面前的大杯酒,淡然道。
此话怎讲?蚀骨魔君好奇相询,朝经过的伙计打了几个手势,点了些东西。
林昭然虽看不明白,但那伙计似乎心领神会,点头而去。
一具巫妖,本无需饮食,为何要点酒水?
想必是为掩人耳目。
然则他真能饮得下么?这伪装竟精细至斯?
我是说,尊驾看起来颇有些血肉饱满。张明远又抿了一口酒道。
原来如此,蚀骨魔君道,不瞒二位,此即我平素形貌。那白骨之相,不过是用以征战或立威罢了。
林昭然曾在先前几次回溯中窥探过这老怪,心知此言不实。
蚀骨魔君与流放岛势力及其他涉及入侵之人往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