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泥潭。
这和尚怕不是知道她不喜经文,特意用这个来折磨她的吧?
芸司遥提步跟上。
禅房内。
玄溟盘膝坐在蒲团上,手中捧着泛黄的经卷,声音清越如钟。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芸司遥斜倚在窗边的竹榻上,一头青丝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起初还支着下巴,到后来,眼皮便越来越沉。
她听不懂那些拗口的字句。
只觉得那声音单调又绵长,催得人骨头都发了懒。
芸司遥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头一点一点的。
讲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还没民间的话本子有趣,就这还有这么多人追着捧着,不远千里来听他讲经。
有什么好听的。
经声还在继续,玄溟却似有所觉,抬眼时。
正望见她蜷在榻上,已然睡熟。
他不轻不重的放下经卷。
“啪”
芸司遥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眼底还蒙着惺忪的睡意。
“嗯?这么快,就讲完了?”
玄溟道:“施主可知我讲到何处?”
芸司遥眨了下眼,道:“自然是讲到最要紧的地方了。”
玄溟:“何为紧要?”
芸司遥脸上堆起惯常的笑,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垂落的发丝。
“大师讲得深入浅出,字字珠玑,只是小女子愚钝,还需慢慢回味罢了。”
玄溟不紧不慢地拿起案上的经卷,指尖在某一页轻轻一点,声音平静无波。
“贫僧方才讲到‘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芸司遥点头,“嗯,就是这儿。”
他抬眼望她,“施主既在回味,不如说说,这一句该作何解?”
芸司遥脸上的笑僵了半分。
“大师这是考我呢?我若是说得上来,岂不是能与大师一同讲经了?”
玄溟道:“施主将自己心中所想告之于贫僧即可。”
“我什么想法都没有,”芸司遥耸肩,道:“听经嘛,在心不在耳。我虽没记住字句,可这颗心,却被大师的经声涤荡得清净了不少呢,您可真厉害,不愧为净云寺第一高僧。”
她语气里的戏谑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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