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掠过,我会抬头,如此反复,直到残阳的余晖照在台子上......我接触过镇子里的居民、乡绅和乐师们,很不错的体验,我喜欢和这个世界聊天......日落时分也发过呆,那时候的湖泊和山峦是最不真实的,树林轮廓会拉出越来越长的昏暗弧线,深蓝的天空给人以居高临下的壮丽感,有时神秘得让人不太舒服。
挺凌乱的、缺乏组织感的表述,凌乱得非常真实,非常让人身临其境。
因此希兰认真点头:
所以会有再住一天或两天的打算吗?
范宁不再说话,仔细而缓慢地将窗前的写字台擦净了一小片位置,然后摆随手物件,拿乐谱本,拿笔,坐下。
希兰站到他的身后,手肘靠在他的座椅靠背上,这样的姿势让她脚尖点地,右腿勾起。
卡洛恩,你一个年轻绅士,清秀又英俊,说是男青年也可以,说是少年或者男孩子也不为过。可两年前你构思‘复活"时,我就见你写葬礼进行曲,现在见到你,还是在写葬礼进行曲......
她哼了一些旋律,又忍不住嘟囔。
所以这点难以让人喜欢对吧?
我没说这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范宁对窗外的眺望偏多,动笔偏少。
在之前的轮渡上行旅时,升c小调交响曲的第一乐章本就接近完成,现在,还是接近完成而未完成。
希兰,试了一下,还是不打算住了。他为难地合上乐谱本。
嗯?
也许过去的时光只适合写过去的作品,两条不平行的线只有一个交点,难有例外。
是比如说在默特劳恩湖畔的作曲小屋,你只能写第一交响曲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范宁点头,又在心底仿写了一句——比如在缇雅城郊狐百合原野的史坦因纳赫山脉,就只能写第三交响曲。
在仿写后他想到南国,想到历史投影,想到更多人更多事,觉得更加郁郁。
会不会是天气的因素?希兰尝试找到原因。
毕竟这阵子的雨丝都过于细密。
有可能。
哦,总之这没什么太大关系,即便一部作品一幢作曲小屋,也是很划算的买卖。希兰读不出他关于第三交响曲的另一句话,但读得出他的表情,本着不额外加重其心理负担的想法,她再度明确表示,外出同行不等于一定要完全重现两年前的采风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