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争无处不在。”对方端起冰茶喝了一口,“范宁大师,你已进入了状态,语及悬而未定之事的状态,然后,你试图找到一种书写的合理性?”
范宁皱眉凝视着此人帽檐下的脸庞。
“其实,合理性生来存在,如作为一名藏品修复技师,你可在备注栏写下藏品所需的保养手段、工艺、处理时间的限制,如此一来,某些受限于客观条件的藏品,便被赋予了‘今夜不宜参拍’的定论,另一些‘宜于参拍’的藏品,其可能性的分支便被歌颂”
“这就是你邀我上来的原因?咨询专业方面的意见?”范宁拧紧眉头,“我观察过你在历次估价环节中展现出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立场或动机,你到底在充当一位怎样的角色?”
“环节上的征求意见者。”轮椅男子捧起当下最新一期的艺术评论杂志,遮住了自身近大半张脸,“噢,若你经常出入议会或市政厅,同一些小公务员打过交道,就知道领受此类劳碌职分的人不在少数.而且有时,工作数量的堆砌,并不意味着丰硕的成效,你并不知道至关重要的意见会在哪一环节产出”
“越是大功业的环节,征求各方意见的范围越广,等待的时间越长,而得到的回复越有可能是‘无’,或许初步的方案就已经足够完美,有时涂涂改改,最后又回到第一稿的情况也非孤例。”
越有可能是“无”.
所以自己的建议也可以是“无”?
初步的方案.
或许不急于一时片刻,还有几十分钟考虑时间,但范宁反复在那些藏品名称上扫视,总是感觉所持之笔无法落纸。
阁楼之上陷入沉默。
“医生!我们需要医生!”
“文森特先生突发疾病!文森特先生突发疾病!”
突然楼下传来接二连三的焦急呼喊声,原本隐约的嘈杂哄闹,变成了锅炉沸水般的翻涌!
“怎么回事?”范宁心底一惊,把笔纸在手中卷成一团,也转身“蹬蹬蹬”跑下台阶。
留在阁楼上一人的斯奎亚本,坐在轮椅上打了个有些疲惫的呵欠。
“让开!站到后面去!”
“无关人员麻烦靠后站!麻烦了!”
“医生!!我们需要懂急救的医生!!或者药剂师!!”
画廊的十字路口处,几位助手焦急地左顾右盼,安保人员将人群围成的圆圈推开,确保勉强有通畅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