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的雪还在断断续续地下着,天地间一片苍茫。黄玉卿从萧劲衍的营帐出来时,肩头已落了薄薄一层雪。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碴子在割人,可她心里却燃着一团火,脚步轻快得很。
“夫人,将军答应了?”翠儿跟在后面,把怀里的暖炉往黄玉卿手里塞,说话时嘴里冒着白气。
黄玉卿握紧暖炉,指尖终于有了点暖意,她回头笑了笑:“答应了,不过也说了,军中存粮只够匀出三成,再多就怕开春时出乱子。”
三成粮食,听起来不少,可分到几百户牧民手里,每户也就能得个十来斤小米,撑死了够吃五天。翠儿脸上的笑淡了些:“那哪够啊,这雪看样子还得下半个月呢。”
“不够,就自己想办法。”黄玉卿拢了拢披风,往牧场的方向走,“走,先去看看那几头刚产崽的母羊,顺便跟张管事说点事。”
牧场建在背风的山坳里,用木栅栏围了个大圈,里面黑压压的全是牛羊。萧劲衍调过来的士兵正在加固栅栏,见了黄玉卿都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行礼。她笑着点头回礼,目光扫过羊群时,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张管事,”黄玉卿叫住正在给羊添草料的老汉,“这几日产的羊奶,都留着别卖,还有库房里的面粉和腌肉,也都清点出来,我有用。”
张管事是个实诚人,搓着冻得通红的手问道:“夫人要这些做啥?眼下粮食金贵,面粉更是稀罕物。”
“做包子。”黄玉卿说得干脆,“你让人把最大的那口行军锅抬到营地中央,再搭个棚子,烧上柴火,从今天起,咱们给牧民们蒸包子,管够。”
这话一出,不仅张管事愣住了,连旁边的几个士兵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翠儿也急了,拉着黄玉卿的袖子小声说:“夫人,那面粉是留着给将士们做干粮的,还有腌肉,那是过冬的储备啊!”
黄玉卿拍拍她的手,声音不大却很坚定:“将士们有军粮,可牧民们快断粮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大家熬过这阵,人在,啥都有;人没了,留着面粉腌肉也没用。”她转头看向张管事,“就按我说的做,出了事我担着。”
张管事看了看黄玉卿,又看了看远处缩在帐篷里的牧民,咬了咬牙:“成,夫人说了算!”
不到一个时辰,营地中央就热闹起来。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搭起了个简易棚子,那口能装下两担水的行军锅支在棚子底下,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锅里的水很快就冒起了白气。张管事带着几个手脚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