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朔北已带寒意,晨起的霜气裹着酒坊飘来的醇香,在将军府门前的青石板上凝出薄薄一层白。黄玉卿刚用过早膳,便见管家匆匆来报,说城西的牧民首领巴图与最大的粮商张掌柜在市集起了争执,险些动了手。她放下手中的羊毛账本,指尖还沾着记账用的炭灰——那是念北昨日缠着要学“算货物价值”时,两人一起画乱的本子。
“可知为何争执?”黄玉卿擦了擦手,起身取过挂在门边的厚布披风。自雪灾过后,朔北的市集倒比往年热闹了数倍,酒坊的果酒、牧场的皮毛、改良田种出的耐旱粟米,都成了西域商队眼中的香饽饽。可热闹背后,麻烦也跟着来了。
“说是张掌柜收巴图的羊皮时,压了两成价,巴图不依,说上月还不是这个数。张掌柜又说西域商队最近只肯出这个价,他总不能亏本”管家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马蹄声,是萧劲衍派来的亲兵,说北境探马传回消息,前日有两支西域商队在边境被不明势力截了,货物全失,人只逃回来两个。
黄玉卿脚步一顿,眉头拧起。这已是半月内第三起商队遇袭事件。先前她只当是流寇残余,可接连发生在不同路段,倒像是有人故意在断朔北的商路。她裹紧披风往外走,心里已有了主意——成立商会的事,不能再拖了。
赶到市集时,争执已被巡逻的士兵控制住。巴图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此刻正涨红着脸瞪着张掌柜,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羊皮:“黄夫人您来评理!去年雪灾,若不是您给的耐寒草种,我这牧场早没了!如今羊皮有了收成,他倒好,一压再压,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张掌柜也一脸委屈,手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巴图首领,我哪敢坑您?西域来的胡商说,最近北境不太平,他们运货要多带护卫,成本涨了,自然只能压收购价。我要是按去年的价收,这批货就得砸手里!”
围观众人也跟着议论起来,有说商户黑心的,有说胡商难缠的,还有牧民低声抱怨,前几日用粟米换盐时,也被盐商多要了两斗粮。黄玉卿看着眼前的乱象,想起雪灾时军民一心抗灾的场景,又念及昨日萧劲衍说的“军备改良需大量铜铁,可本地铁匠铺却因缺煤歇了半数”,心中更觉成立商会势在必行。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诸位静一静。”市集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这半年来,“黄夫人”三个字在朔北早已不是单纯的将军夫人称谓,而是带着“守护神”的分量。雪灾时的灵泉水、旱灾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