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新都的黎明,是被一声尖锐凄厉的号角撕裂的。
那声音穿透薄雾,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狠狠扎进每一个人的耳膜,也扎进了念北的心脏。她猛地从榻上坐起,心跳如擂鼓,胸腔里瞬间被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慌填满。窗外,天光尚未完全放亮,但远处城防方向,已隐约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模糊的厮杀呐喊。
“来了”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即被强行压下。迅速披上玄色劲装,束紧长发,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指尖下意识地触碰到颈间那枚温润的玉佩,一丝微弱的暖意顺着手臂蔓延,稍稍平复了狂跳的心绪。
推开房门,寒风裹挟着浓重的硝烟和血腥气扑面而来。庭院里早已人影憧憧,亲兵们甲胄在身,刀剑出鞘,眼神肃杀。念安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同样一身戎装,脸上带着连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视着城防方向。
“姐!”念安大步走来,声音低沉而急促,“玉门关外烽火台三座尽毁!罗刹先锋,至少五千骑,裹挟着西域叛军,已突破外围防线,正猛攻东门!火器他们的火器太猛了!”
念北的心猛地一沉。玉门关外三座烽火台,是朔北预警的第一道屏障,同时被毁,意味着敌人行动之诡秘、速度之快,远超预料。五千铁骑,加上西域叛军,还有那能轻易撕开城墙的火器东门,此刻怕已是血肉磨盘。
“明轩呢?”念北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在城头!他亲自带着‘破甲营’在堵缺口!”念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伤亡很大,姐!那些火铳和火炮,太”
“带我去!”念北打断他,没有丝毫犹豫。她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玄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如同展开的战旗。念安紧随其后,两人一路疾行,沿途可见伤兵被抬下,**声、血腥味、弥漫的硝烟,无不在提醒着战争的残酷。
东门城头,景象惨烈得令人窒息。
巨大的城门被炸开一个狰狞的豁口,碎石断木遍地。明轩一身血污,甲胄上布满划痕,正嘶吼着指挥一队身披重甲、手持巨盾的士兵,用血肉之躯死死堵在缺口前。他们身后,是不断倾泻而下的滚油、擂石和箭矢。然而,罗刹军的火铳手躲在盾牌和临时推来的拒马后,精准的点射不断收割着朔北士兵的生命。每一次火光闪过,便有一名重甲士兵轰然倒下,沉重的甲胄也无法抵挡那穿透力惊人的铅弹。
“明轩!”念北的声音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