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已与知州夫人约好了下一场春宴。”
立在他身后的小厮脖子一伸,趁机插话,“蓝小公子说了,只要咱们把他上个月抵押出去的那副马鞍赎回来,这门亲事成与不成,他说了算。”
曹管家制止不及,拿眼剜他。
果然这话引来了茶台后沏茶的婢女扶茵怒目,“如此脓包?哪来的大口气,崔家娘子倒给他置办了茶楼,他怎至今未娶?”
可倘若他不是个脓包,知州岂会与商户扯上关系。
心知肚明的事,没必要再说出来。
缄默之际,一声绵长的号子自远处雾中传来,几人齐齐眺向海面,只见上百艘漕船的帆里涨着东南风,露出了清晰的轮廓。
曹管家想了起来,正欲问七娘子今日来码头是为接货还是接人,她倒先一步回头,微弯的眉眼天生含着浅笑,“我知道了,辛苦曹叔跑一趟。”
曹管家揪着小厮的耳朵下了茶棚。
人走了扶茵才起身到小娘子身旁,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轻声问道:“娘子,要赎吗?”
钱铜扬了扬下颚,示意她往底下看。
扶茵顺着她目光瞧向码头,旭日反光,帆樯林立,商贾云集人声鼎沸,扬州的巷口乃大虞万商辐辏的繁华之地。但每年开春破冰的头一月漕运,只属于朴家,钱家沾不上边,余下的便是客船,有来扬州谋生计的外地贾商,有来此糊口的贫瘠百姓,都与钱家没关系。
扶茵不明白一大早娘子为何来了这儿,好奇问道:“娘子在看什么?”
钱铜应道:“人。”
什么人?扶茵正疑惑,便听她详细描述道:“身长七尺,弱冠之年,容貌上佳,衣衫褴褛,整个码头最落魄的那位。”
她一通说完,扶茵彻底糊涂了,听出来娘子是在寻人,可钱家身为扬州四大富商之一,娘子结识的人里何时有过落魄的?
扶茵好奇地观察人群。
离茶棚最近的码头靠过来了一搜客船。
船上的人迫不及待地踏上这方人人向往的财富之地,岸上的人群则你推我??,使劲往前挤。
见到里面有几张熟面孔,扶茵皱眉道:“前几日崔家牙行拐了一批人进楼,有个命大的拖着一条断腿逃出来,把牙行的门槛都染红了,此事惊动了知州,这才过了几日?竟还敢...”
说话之际崔家已寻到了猎物,扶茵生了同情之心,“娘子瞧,倒霉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