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的回答都更让陈青心头发沉。那幅画,那只黄眼睛,像一枚冰冷的楔子,狠狠地钉进了这个山村小学的心脏,也钉进了她刚刚开始的支教生活。苏梅的阴影,不再是模糊的传闻,而是伴随着这只狰狞的眼睛,变得无比具体,无比阴冷。
她盯着张校长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没有再追问。沉默在狭小破败的办公室里弥漫、发酵,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她慢慢收回目光,不再看桌上那张被扫到角落的、如同诅咒般的画纸,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老校长那压抑而绝望的喘息声。
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彻底吞没了莫河乡小学。没有路灯,只有几扇零星的窗户透出昏黄微弱的光,像漂浮在黑色海洋上的孤岛,随时会被巨浪吞噬。山风在空旷的操场和四周的山壁间打着旋,发出时而尖啸、时而呜咽的怪响,仿佛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陈青蜷缩在冰冷的板床上,身上压着两层厚实的棉被,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寒气从粗糙的水泥地、从单薄的砖墙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缠绕着她的骨头。那张画着黄眼睛的纸被她塞在枕头底下,像一个隐秘的病灶,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苏梅的脸庞在她混乱的思绪中模糊地闪现,被那只布满血丝的黄眼睛覆盖、扭曲。
老校长惊恐的警告、村民们讳莫如深的态度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可能性:苏梅的失踪,绝非意外。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响钻进了她的耳朵。
不是风声。
那声音起初很轻,很缥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又像是贴着地面在爬行。是一种歌声?
陈青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
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是童声。
许多个孩童稚嫩的声音,用一种她完全听不懂的、古老而怪异的方言腔调,在齐声哼唱着什么。那曲调异常单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重复性,像是某种仪式中的吟诵。旋律在死寂的夜里幽幽回荡,每一个音节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阴冷,仿佛唱的不是童谣,而是来自地底的招魂曲。
“月牙弯弯照坟头老师抬棺莫回头”
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她的窗外!
陈青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疯狂地擂动着胸腔。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在四肢百骸。她猛地坐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