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毒虫。越往后翻,出现的频率越高,画得也越疯狂、越狰狞。那些焦黄的瞳孔,仿佛穿透纸张,死死地盯着正在翻阅的陈青。
陈青的手指冰凉,翻页的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僵硬。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教案本上那无数只黄眼睛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冰冷的精神污染,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翻到最后几页,那些眼睛几乎占据了整页纸,层层叠叠,扭曲纠缠,构成一幅令人精神崩溃的恐怖图腾。
就在这一片由无数黄眼睛组成的疯狂漩涡边缘,一行极其细小的字迹,如同垂死者最后的挣扎,用尽全身力气刻进纸页的纤维里,笔画颤抖得几乎断裂:
“救救我他们在看着我他们不是孩子”
字迹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子”字的末端,被拖出一道长长的、绝望的划痕,仿佛书写者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猛地拖走了。
陈青死死盯着那行求救的字,每一个笔画都像烧红的针,扎进她的眼底。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冰冷彻骨。不是孩子?昨晚抬棺的那些他们是什么?!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深潭。
陈青吓得浑身一颤,教案本脱手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抬头看向门口,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陈老师?起了没?”门外传来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当地口音的声音,是村长多吉才让。
陈青手忙脚乱地把苏梅的教案本塞进被褥底下,胡乱地用被子盖好,又用力抹了一把脸,试图抹去脸上的惊恐和冷汗。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起了,村长,稍等。”
她赤着脚,几步跨到门边,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村长多吉才让。他身材矮壮,裹着一件厚重的、油腻发亮的黑色藏袍,脸膛黝黑,布满风霜刻下的深深皱纹,像干裂的土地。他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大碗,碗口正冒着腾腾的热气,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强烈腥膻味的肉汤香气瞬间弥漫进狭小的宿舍。
“陈老师,刚来,水土不服吧?”多吉才让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劣质烟草熏得发黄的牙齿。他的笑容看起来很热情,但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浑浊、平静,没有丝毫笑意,只是定定地看着陈青,带着一种审视和难以言喻的穿透力。“早上冷,喝碗热汤,驱驱寒,暖暖身子。”他把手里那碗热气腾腾的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