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盖过。
村长微微歪了歪头,脸上皱纹的阴影随之移动,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陈青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麻木。她不再去看碗里的东西,屏住呼吸,仿佛要跳进万丈深渊般,猛地将碗沿凑到嘴边。
滚烫!腥膻!浓稠得如同凝固油脂的汤汁粗暴地灌入她的口腔,滑过喉咙。那味道无法形容。羊油的腻,内脏的腥,骨髓的厚重,还有一股强烈的、无法忽视的、属于生物眼球的独特胶质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微甜?更可怕的是,那颗圆形的、带着韧性的东西,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的嘴唇,然后随着汤水一起,滑进了她的食道!
“呃——呕——!”强烈的生理性厌恶瞬间冲垮了意志的堤坝。陈青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部疯狂地抽搐痉挛,试图将刚刚吞下的污秽之物驱逐出去。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嘴角流下的、油腻的汤汁。
一只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背上。力道很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
“好!好!喝了就好!”村长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满意,甚至隐隐透着一丝兴奋。“吐啥?好东西!大补!”他拍打的动作与其说是安抚,不如说是一种强制性的压制,阻止她继续呕吐。
陈青痛苦地喘息着,口腔里、喉咙里,甚至鼻腔里,都充斥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膻和眼球滑过的诡异触感,挥之不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玷污了,一种冰冷的、粘稠的异物感盘踞在胃里,并且开始向四肢百骸扩散。
村长收回了手,脸上重新堆起那种公式化的、带着高原红和风霜刻痕的“热情”笑容,仿佛刚才递出那碗恐怖之物的人不是他。“陈老师是实在人!好!快上课去吧,娃娃们都等着呢!”他不再看陈青失魂落魄的样子,转身,裹着那身油腻的藏袍,步履沉稳地消失在灰蒙蒙的晨雾里,留下陈青一个人扶着冰冷的门框,如同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浑身冰冷,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五年级的教室在走廊尽头。推开那扇同样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土、陈旧木头、劣质粉笔灰和无数道目光的气味扑面而来。
教室里很安静。异常的安静。
几十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孩子,像一排排沉默的陶俑,整整齐齐地坐在斑驳掉漆的旧课桌后。高原强烈的紫外线在他们的小脸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皲裂、粗糙、带着两团顽固的高原红。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