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山羊单独牵了出来,拿出那个生锈的铃铛,用一根捡来的旧皮绳,笨拙地系在了公羊粗壮的脖颈上。
“叮当”
铃铛随着公羊甩头的动作,发出一声沉闷、嘶哑、带着明显阻滞感的响声,如同一个喉咙里卡着浓痰的老者在咳嗽,在暮色渐沉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公羊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束缚和声响极其不适,猛地一甩脖子,发出一声烦躁的“咩——!”叫声,后蹄暴躁地刨着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老实点!”孙老蔫拍了一下羊背,也没在意,把羊赶回圈里,自顾自回山坡上的小屋去了。
这一夜,莫河乡小学格外安静。连平日里总爱吠叫的看门狗都缩在窝里,一声不吭。只有山风刮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第二天清晨,孙老蔫照例早早来到羊圈准备放羊。他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栅栏门,习惯性地清点着羊群。
一、二、三四?
那只系着生锈铃铛、最显眼的大公羊,不见了!
羊圈的木栅栏有一处明显被撞歪了,几根碗口粗的木桩甚至出现了裂痕。地上散落着一些凌乱的、带着泥土的羊蹄印,一路歪歪斜斜地延伸向后山更深处的方向。
“这畜生!又跑!”孙老蔫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这头公羊性子烈,以前也偶尔顶坏栅栏跑出去溜达,但总能自己找回来,或者被他循着蹄印和羊粪蛋找着。他也没太当回事,回屋拿了根赶羊的长棍子,又揣了两个冷馍馍,就顺着蹄印追进了后山。
日头一点点爬高,又一点点西斜。
孙老蔫没有回来。
傍晚,他那个瘦小的、总带着怯懦神情的婆娘孙刘氏,站在山坡小屋门口,伸长脖子望着后山那条越来越模糊的山路,脸上写满了焦灼。往常这时候,老蔫早就回来吃饭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
“当家的!老蔫——!”她扯着嗓子,朝着暮色笼罩的后山呼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显得空洞而无力,很快就被越来越浓的黑暗吞没。
恐惧攫住了孙刘氏。她想起昨天男人捡回来的那个怪铃铛,想起他给羊挂上时那沉闷刺耳的响声,想起那只公羊烦躁暴烈的样子还有这一个月来学校里发生的种种邪乎事她不敢再想下去,胡乱裹了件厚棉袄,拿起灶台边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深一脚浅一脚地也冲进了后山的黑暗之中。
“老蔫——!你在哪啊——!”女人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