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迟疑,对着吕玄通消失的方向再次深深一揖,转身大步走向枣骝马。
返回西宁卫城的过程,如同在梦中。赵清真以惊人的效率处理完一切:将指挥佥事的官印、昭勇将军的敕命、崭新的绯袍,连同那枚冰冷的百户腰牌,用一个木匣装好,留书一封置于案头,言简意赅:“铁柱顿悟红尘虚妄,决意寻仙访道,辞官归隐,诸事已托付陈大勇等,望上官体谅。”他只带走了贴身的手电筒、几件换洗的贴身衣物、一些干粮清水,以及最重要的——那柄玄钢破甲刀、混铁盘龙枪和八棱撼山锤。这些伴随他穿越血火的兵器,仿佛是他与过往唯一的、带着铁血气息的纽带。
在城外僻静的山坳中,他脱下那身象征权力与束缚的绯袍官服,换上了那件朴素的青色道袍。当棉布柔软的触感覆盖肌肤,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与空灵之感油然而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最后望了一眼巍峨的西宁卫城,那个他奋斗、挣扎、绝望过的地方,再无留恋,策马扬鞭,一路向东。
路途迢迢,风餐露宿。赵清真摒弃了官道驿站,专拣偏僻小路而行。饿了啃干粮,渴了饮山泉,困了便在树下或破庙中打坐调息。吕玄通虽未现身,但冥冥之中似有指引。每当他行至岔路口心生迷茫时,总会有一股莫名的直觉,或者一只惊飞的鸟雀,或者一阵吹向特定方向的风,为他指明前路。他心中澄澈,只存一念:终南山!
不知行了多少时日,翻越了多少山岭。这一日,他骑着枣骝马,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山溪溯流而上。两侧山势愈发陡峭奇峻,古木参天,藤萝缠绕,灵气似乎也比别处浓郁几分。正行走间,脑海中忽然响起吕玄通那熟悉而平和的声音:
“清真,前方溪流转弯处,左首有一山谷,谷中有处人家,乃是一位避世隐居的铸剑大师,欧阳太阿(e,一声)。你且寻去,我们暂且在此落脚。”
赵清真精神一振,依言前行。转过一道巨大的山岩,果然看见一条隐秘的小径通向左侧幽深的山谷。循径而入,谷中豁然开朗。只见几间简陋却异常坚固的石屋依山而建,屋前有一方巨大的石坪,坪中矗立着一座用青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造型古朴的熔炉,炉火虽未燃起,却隐隐透出一股沉淀了岁月的灼热气息。一个身形矮壮、头发花白、赤裸着上身、露出虬结肌肉和古铜色皮肤的老者,正抱着一块磨刀石,专心致志地打磨着一柄短剑的锋刃,火星四溅。他眼神专注如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手中的剑胚。正是欧阳太阿。
“欧阳先生,贫道携劣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