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背着一个沉重的藤条书箱,里面是账本、东家的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书箱上盖着油布,但雨水还是无孔不入地渗入,让他肩膀酸痛。他年轻,体力尚可,但连续几日的冒雨跋涉和沉重的负担也让他疲惫不堪,此刻低着头,喘着粗气,努力跟上前面两人的步伐,脸上写满了对温暖床铺和热汤的渴望。
“张张镖头!”李德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在风雨中有些变调,“这雨何时是个头啊?看这天色,离黑透也就个把时辰了,驿站驿站怕是赶不到了吧?”
张魁停下脚步,抬头望天。铅云低垂,雨幕如织,天色已如傍晚般晦暗。他拧着眉头,雨水顺着胡须不断滴落:“李东家,看这架势,雨一时半刻停不了,天黑前赶到二十里外的‘柳树驿’,是绝无可能了。”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雨雾深处隐约可见的一道更幽深的山坳轮廓,“眼下,只有一条路——前面五里左右,野狐岭深处有个废弃的庄子,叫‘积善庄’。地方够大,找间勉强不漏雨的屋子生堆火,熬过这一宿,总比在这野地里淋成冰棍强。”
“积善庄?!”李德财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声音都带着颤音,“张镖头,你你说的可是那个‘鬼庄’?!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我早就听人说过,那地方邪性得很!前朝就荒了,洪武爷那会儿又死过不少人,都说里面里面闹鬼!深更半夜能听见女人哭,还有人看见过看见过会自己飘的伞!这这荒山野岭,雨夜进凶宅,不是自投罗网吗?”作为一个商人,李德财对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尤其是这种流传了几十年的凶地传闻。
“嗨!东家!”王栓子年轻气盛,虽然也累,但听到“鬼”字反而激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紧走几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您别自己吓自己!这都永乐爷的天下了,哪来的那么多鬼?就算有,咱们三个大老爷们儿,阳气壮!还有张镖头这口刀!”他拍了拍张魁腰间的刀鞘,发出沉闷的声响,“鬼也怕恶人!再说了,那些故事,指不定就是山里的胡子(土匪)编出来吓唬人,好独霸那块地方当窝点呢!咱今晚要是在这雨地里过夜,不被鬼抓去,也得冻死、饿死,或者让狼叼了去!张镖头,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魁看着李德财惊恐的脸色和王栓子强作镇定的眼神,沉声道:“栓子话糙,但理儿不歪。李东家,我老张在这条道上跑了十几年,也在积善庄那破败前院的廊檐下凑合过两三回。那地方是邪性,阴气重,但只要咱别好奇往深宅大院里钻,老老实实待在前头能避雨的地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