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绞发之前,一朵栩栩如生、含苞待放、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九瓣血莲,赫然烙印在她的唇边!
这朵血莲仿佛拥有生命,随着柳月娘每一次呼吸、每一次低吟,花瓣边缘都会极其轻微地翕动,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甜腻脂粉与腐朽气息的淡淡异香。它不再是一颗痣,而像是一只邪恶的眼睛,一枚来自幽冥的烙印,牢牢地钉在了这位无辜少女的唇边,乍一看,怪好看的。
“妖孽!是那镜妖缠上我的月娘了!它要害死我的女儿啊!”柳员外捶打着胸膛,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绝望。他散尽千金,悬赏遍邀能人异士。凤翔府周遭,但凡有点名气的和尚、道士、神婆、端公,乃至走街串巷的游方术士,如同嗅到血腥的蝇虫,纷纷涌入柳府。
撷芳楼前的小庭院,一时间成了光怪陆离的法坛战场。
有身披百衲破袈裟的癞头和尚,手持一根盘出包浆的油亮桃木棍,棍头缠着褪色的红布条,绕着撷芳楼疾走如风,口中念着含混不清的梵咒,不时将棍子狠狠抽打在紧闭的门窗上,发出“啪啪”的脆响,震得窗纸簌簌发抖。
有头戴五佛冠、面涂油彩的巫婆,在一堆燃烧的纸钱元宝中疯狂扭动身体,状若疯癫,手中摇着缀满铜铃的羊皮鼓,鼓点急促如雨。她时而尖声厉叫,时而匍匐在地,对着撷芳楼的方向磕头如捣蒜,宣称自己正与附体的“仙家”沟通,讨价还价。
更有甚者,一个自称得了茅山真传的邋遢道士,在院中摆下七盏摇曳的油灯,排成北斗七星状。他赤着上身,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上面用朱砂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咒。只见他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剑尖挑起一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猛地将符纸投入一碗腥臭刺鼻的黑狗血中!
“嗤!”符纸遇血即燃,腾起一股浓烈的青烟和焦糊味。道士须发戟张,厉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孽,还不现形!”手腕一抖,那碗冒着泡、散发着恶臭的狗血混合物,被他奋力泼向撷芳楼紧闭的雕花木门!
暗红的血污混杂着未燃尽的符灰,溅满了门扉,顺着精美的木雕纹路蜿蜒流下,触目惊心,更添几分污秽与诡异。然而,那紧闭的房门纹丝不动,里面柳月娘那断续飘渺的宫怨低吟,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每一次作法,都引来众多仆役远远围观,每一次失败,都让笼罩柳府的绝望阴云更加浓重一分。那些“高人”们,有的作法后便面色煞白,匆匆收了钱财溜之大吉;有的则信誓旦旦妖孽已被重创,不日即可痊愈,可撷芳楼内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