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
最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她的动作和神态。
她并没有昏厥,也没有哭泣。她就那么直挺挺地坐着,背对着众人,对着镜中那个披头散发、形容可怖、唇边一朵怒放妖艳的九瓣血莲的自己,痴痴地笑着。嘴角咧开一个夸张而僵硬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热和满足。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令她无比愉悦的“杰作”。
她的右手,还紧紧地攥着一把沾满鲜血和发丝的银剪。那银剪造型精巧,剪柄处镶嵌着细碎的宝石,正是她及笄之年,柳员外花重金请名匠打造,寓意“剪断烦恼丝,开启新人生”的及笄礼器。如今,这象征美好祝愿的礼器,却成了她自残的凶器,浸满了她自己的鲜血与发丝!
“嗬嗬剪了都剪了清净了”她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笑声,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那声音,已完全失去了少女的清越,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扭曲后的、非人的诡异腔调。
“月月娘”柳员外看着女儿的背影,看着她手中那柄滴血的银剪,看着她满地的断发和血肉模糊的双手,巨大的悲痛和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家丁们手忙脚乱地扶住。
春桃踉跄着地扑过去,看着柳月娘血淋淋的双手,哭得撕心裂肺:“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快快来人!请大夫!拿金疮药来!”
然而,柳月娘对身后的混乱恍若未闻。她依旧痴痴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镜中唇边那朵仿佛吸饱了鲜血、愈发妖艳欲滴的血莲。她甚至缓缓抬起左手,用那血肉模糊的指尖,轻轻地、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抚摸着镜面,仿佛在抚摸镜中那个“完美”的自己。血污在光洁的镜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粘稠的指痕。
“美真美没了那些烦恼丝更美了”她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更加诡异、更加满足的笑容。
柳府大小姐柳月娘被前朝冤死的宫妃厉鬼附身,于午夜自绞青丝、血染妆台的恐怖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席卷了整个凤翔府。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这座古城。
家有女子的人家,无论贫富贵贱,入夜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家中所有的镜子——无论是闺阁的梳妆镜、厅堂的照壁镜,甚至是小小的靶镜、水银模糊的旧镜——统统用厚厚的红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红布外,还要压上沉重的物件:磨盘、石锁、甚至供奉祖先的铜香炉!仿佛那薄薄一层红布和重物,便能隔绝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