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真声音平淡。
“那老厨子说寺里后头有个‘幽冥殿’,供的是个三只眼的判官爷,凶得很!每天都要收‘肉供’!心不诚的,割少了不行的,根本进不去正殿门!他还说”伙计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还说,前些日子,按察使司的大老爷派人来查过,好像好像还挖了寺里的地!动静不小,但后来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老厨子有天晚上起夜,迷迷糊糊走岔了道,靠近了后山那片禁地他说他说好像听到地下有有小娃娃哭!不止一个!哭得可惨了!吓得他屁滚尿流跑回来,病了好几天!”
伙计说完,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赵清真,见他神色依旧平静,才松了口气,又赶紧补充道:“哦对了,道长,今儿个是五月十三,按那寺里的规矩,是‘大开幽冥’的大日子,去割肉求子的人比往常多好几倍!连城里好些大户人家的老爷太太都去了!这会儿寺门口都快挤炸了!”
五月十三大开幽冥
赵清真眼中寒光一闪。邪气最炽,亦是魔障最深之时。
“知道了。”他取出一小块碎银抛给伙计,“去吧,莫再与人言。”
伙计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房间内重归寂静。赵清真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浑浊闷热的风涌入,带着城西方向更加清晰的香火与血腥混合的气息。他望向崇因寺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舍与那铅灰色的天幕,看到了那黑石大殿中狰狞的神像,堆积的血肉供品,以及那深埋地下、无数婴灵无声的哭嚎。
道袍在风中微拂,纤尘不染。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归尘剑的剑身。剑脊上的雷纹,仿佛感应到主人攀升的决意与凛冽的杀机,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坚定地闪烁了一下,发出一声低不可闻、却直透神魂的清越剑鸣。
“归尘,”赵清真低语,如同呼唤老友,“随我再行一遭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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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因寺,幽冥殿后,方丈禅院。
禅院异常幽深,位于整个寺庙建筑群的最深处,背靠陡峭山壁,古木参天,浓荫蔽日。院中不见花草,只有几丛墨绿的修竹,在沉闷的空气中纹丝不动,透着一股阴森的死寂。禅房的门窗紧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声音。
禅房内,光线更加昏暗。没有佛像,没有经卷,只有一尊半人高的青铜古灯伫立在墙角,灯焰并非寻常的橘黄,而是一种幽暗、跳跃不定的碧绿色,将室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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