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
“李老丈。”赵清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李三槐猛地一颤,浑浊的水洒出几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就蒸腾起一丝白汽。他抬头看见是赵清真,愣了一下,随即慌忙放下水瓢,局促地搓着枯瘦的手:“道道长!您您怎么来了?快,快请进来坐”他环顾四周,连一张像样的凳子都没有,脸上满是窘迫。
“不必客气。”赵清真迈步进来,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那碗浑浊的水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老丈,贫道昨日观你田地方位,离城西那座废弃的土地庙不远?”
“是是哩,”李三槐连忙点头,提到田地,脸上愁容更甚,“就在庙后头不远。唉,那点子地,如今也快成焦土了”他指着墙角一个破麻袋,“您看,昨儿个俺不死心,又去田里扒拉,就就扒出这点东西。”
赵清真走近,蹲下身,解开麻袋口。里面是几株枯黄的麦苗,根部带着干硬的土块。他捻起一株,指尖在枯叶和根茎处细细探查。枯叶背面,极其隐蔽的叶脉缝隙里,粘附着一些比芝麻粒还小的、灰白色的虫卵。而在干裂的根茎泥土里,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旱气掩盖的土腥骚动——那是某种虫豸在地下深处活动留下的、难以察觉的气息。
“老丈,”赵清真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旱情酷烈,但祸根,恐不止于天时。你这田里,怕是早已埋下了虫患之种。这虫卵,还有这土下的动静”他指着麻袋里的麦苗和泥土。
李三槐凑近了,浑浊的老眼努力辨认着叶背那些微小的白点,又仔细嗅了嗅泥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蛹蛹子?地地老虎?天爷啊!”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头,“完了全完了!旱灾加虫灾这是老天爷要收人啊!俺俺们可怎么活啊!”角落里的小女孩被爷爷的样子吓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丈莫急。”赵清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驱散绝望的阴霾,“虫患初萌,尚可抑制。当务之急,需引水灌溉,暂缓旱情,同时清除虫卵,深翻土地,曝晒虫蛹,或可扼杀于未发之时。”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贫道昨夜于城郊废弃土地庙处,感应到地气有异,其下或有深藏之水脉。若能掘井引水,或可解燃眉之急,亦能冲刷土壤,抑制地下虫豸。”
“掘掘井?”李三槐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愁苦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