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内深处,那间弥漫着浓烈参味与脂粉气的厢房。
“吱呀——”一声轻响,厢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昏黄的烛光流泻出来,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投下一道摇曳的光带。一个窈窕的身影探出半边身子。灰布僧衣松松垮垮,云鬓半偏,几缕青丝垂落颊边,脂粉未净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水波潋滟的眼中却藏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正是白日里工匠张六哥口中那位“力气大得很”的妙玉。
她警惕地四下张望,天井里空荡荡的,只有夜风吹过古树的沙沙声和远处伊水低沉的呜咽。
“死鬼,磨蹭什么?参汤都热了三回了!”厢房内传来一个慵懒又带着不耐的女声,嗓音沙哑,透着一种被酒色浸透的疲惫感,正是此庵住持妙音。
妙玉啐了一口,低低骂道:“催命呢!总觉得今晚心惊肉跳的,眼皮子直跳”她话未说完,眼角余光猛地瞥见天井对面墙角那片最浓重的暗影里,似乎有一道青影极其轻微地一闪而过!快得如同错觉!
“谁?!”妙玉瞬间绷紧,汗毛倒竖,厉声喝问!藏在宽大僧袖里的右手闪电般探出,手中已多了一把尺余长的精钢短匕,寒光在昏暗中一闪!
天井寂寂,唯有风声穿过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轻响。那片暗影依旧,仿佛从未有过任何异动。
“疑神疑鬼!”房内的妙音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定是那‘贵客’等不及了。还不快把人领进来!参汤的劲道正足,莫要误了时辰,也莫误了”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与狠厉,“周管事的大事!”
周管事!赵清真心头雪亮。果然与周王府有关!这“参汤”背后,绝非简单的谋财害命!
妙玉被妙音一喝,又见天井确实毫无动静,心头那点惊疑被压了下去,更多的是被催促的不耐。她犹疑地又扫视了一圈,终是抵不住房内那无形的压力,低骂了一句,转身回房。就在那扇沉重的木门即将合拢、只剩最后不足三寸缝隙的刹那!
一道青影,如同没有实质的烟雾,又似被门缝挤压出的气流,竟从那狭窄到不可思议的间隙上方,毫无阻滞地飘然而入!快!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正是龙门“踏斗步罡”秘传身法中的绝技——“穿隙”!赵清真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烛光下的阴影本身,无声无息落在房内一根粗大梁柱投下的浓重阴影之中,身形与阴影彻底重合,仿佛从未存在过。
房内的景象,饶是赵清真道心坚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