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枯瘦,指甲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指尖缠绕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暗红色血气。这血气并非来自外物,而是他自身精血所化,正源源不断地注入下方一个同样以鲜血绘就、散发着邪异红光的巨大法阵之中。
那法阵的核心,赫然是一小撮暗红色的泥土,被小心地盛放在一个玉碗里——正是所谓的“曹髦衣冠冢土”!此刻,这撮泥土在朱橚精血和阵法的催动下,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蠕动着,散发出与铁箱同源、却更为精纯古老的怨念波动。
朱橚身后,站着三人。管事周安面如金纸,胸前包裹着厚厚的白布,隐隐透出血迹和焦糊味,正是白日里在慈航庵被赵清真剑气所伤,此刻眼神惊惶,气息萎靡。他身旁是两名身着宽大黑袍、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下的枯瘦老者。一人手持一面惨白色的骨幡,幡面由不知名细小骨节串连而成,碰撞间发出“咔哒咔哒”如同咀嚼碎骨的瘆人声响;另一人则捧着一面灰褐色、布满褶皱纹理的鼓,鼓面紧绷,隐隐透出人皮的质感。两人周身黑气缭绕,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低沉、含糊、如同梦呓般的咒文,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回荡,与那骨幡声、心跳般的鼓声交织,形成一种直钻脑髓的邪异韵律,辅助着朱橚的施法。
“快了快了”朱橚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因极度的激动而颤抖,“朕的‘龙魇’吸食了百川归海般的怨魂精血,又得了这前朝末帝冢土的引子千年因果,万魂血祭!今夜子时,阴极阳生,阴阳逆乱之刻便是你挣脱樊笼,反噬其主,化为真正怨龙,为朕所用的登天之机!”
他赤红的双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辉煌的未来:“届时朕手握这至邪‘龙魇’,以这凝聚了千年帝怨与万魂精魄的怨龙之气,逆冲紫薇帝星!朱棣!我的好四哥!你篡来的江山,你坐得可还安稳?!你的龙椅该换朕来坐坐了!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在石室内震荡,撞在墙壁上的青铜八卦镜上,又被扭曲成无数诡异的回音,充满了僭越、毁灭与无尽的野心。
周安听着这大逆不道的狂言,感受着石室内越来越浓重的邪气与威压,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额头冷汗涔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口黑铁箱中封印的究竟是什么。那不是简单的邪物厉鬼,而是周王府耗费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搜罗了无数早已失传或被视为禁忌的邪法秘典、以数百名精心挑选的童男童女纯净魂魄与心头精血为引子,再混合了前元宫廷秘藏的一小撮传说沾染了“孽龙”陨落怨念的尸骸粉末,经历无数失败与血腥献祭,最终才培育成功的恐怖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