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却依旧不带起半点风声,如同融入风中,朝着钱塘江入海口的方向疾掠而去。街巷、屋宇在身侧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灰暗的色块。越靠近江岸,空气中那股咸腥水汽便愈发浓重刺鼻,其间更夹杂了淤泥翻涌的土腥、草木腐烂的酸朽,以及一种令人头皮发麻、源自死亡本身的恶臭!
眼前的景象,印证了茶肆中那地狱般的描述,并将其残酷千百倍地展现在眼前。
视线所及,昔日帆樯林立、商贾云集的繁华码头,已成一片浑浊的汪洋。江水失去了清澈的碧绿,化作令人作呕的黄褐色泥汤,狂暴地翻涌着,卷起层层叠叠的污浊泡沫。水面不再是水面,而是一座巨大的、缓慢旋转的坟场。破碎的梁木、撕裂的船板、散架的家什、浸透泥浆的衣物布片无数文明的碎片在其中沉浮、碰撞。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那些肿胀发白、面目全非的人畜尸体,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败玩偶,在断壁残垣间随着湍急的水流打着旋,时隐时现。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如同惊魂未定的蝼蚁,攀附在尚未完全倒塌的屋顶尖角,或是死死抱着水中漂浮的粗大房梁,更多的人则挤在几处地势稍高、尚未被完全淹没的土丘或残破城墙上。哭声早已嘶哑,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哀嚎穿透浑浊的空气,是生命被碾碎时最后的悲鸣;寻找失散亲人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带着泣血的颤抖,最终都湮灭在江涛永不停歇的、如同地狱挽歌般的轰鸣里。
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混合着淤泥、尸臭、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妖氛,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也压在赵清真的灵台。
他身形不停,足尖在一块漂浮的巨大木梁上轻轻一触,借力腾空,如一片毫无重量的青羽,飘然落在江边一座尚未被巨浪彻底摧毁的望海石楼顶端。这座石楼半边坍塌,裸露着狰狞的石块和断裂的木梁,残留的部分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立足高处,极目远眺钱塘江口。
景象,令人窒息。
温婉秀丽的钱塘江,此刻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显露出其作为东海入口的狂暴本相!入海口处,天地仿佛倒悬。浑浊的江流与汹涌的海潮在这里疯狂角力、撕扯、融合,化作无数条狂暴失控的恶浪。它们互相撞击、吞噬,掀起数十丈高的、由泥浆、杂物和死亡组成的浑浊水墙!这水墙带着万钧之力,如同上古巨神的战锤,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狠狠砸向早已支离破碎、形同虚设的堤岸。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霆巨响,大地随之震颤,碎石泥块如雨般崩落。浪头退去时,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