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声!
它猛地扭头,惊疑不定地望向县衙方向,那双猫眼里充满了人性化的忌惮、愤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它似乎对这股气息的出现感到极其意外和不安。
没有丝毫犹豫,这狡诈的猫妖立刻做出了决断。它瞬间收敛了周身所有弥漫的妖气,那浓黑的妖异之茧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迅速消散。它最后贪婪地看了一眼沉睡中眉心黑气萦绕的穆婉青,又忌惮地瞥了一眼县衙方向,低低地、不甘地嘶鸣一声,化作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模糊黑影,速度奇快无比地窜下绣楼,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穆家宅院深处那些亭台楼阁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清真立于屋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了看迅速恢复平静(至少表面如此)却依旧死寂的绣楼,又看了看深不可测的县衙方向,略一沉吟,指尖凝聚的湛蓝光华缓缓散去。
“皇室密探突然现身猫妖受惊遁走此事绝非简单的妖物作祟或民间构陷那般简单。”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那猫妖似乎极为忌惮官府,尤其是这股皇家气息有趣。也罢,贫道便先去瞧瞧,这县衙之中,究竟来了何方神圣,在此局中又扮演何种角色。”
主意已定,他不再停留,身形再次如青烟般淡化,从屋脊上消失,悄无声息地朝着县衙方向潜行而去,打算先探一探那神秘肃杀之气的根源。
绣楼内,沉睡的穆婉青在榻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眉心那一缕被猫妖引出的黑气并未完全散去,使得她即使在睡梦中也紧蹙着眉头,发出模糊而惊恐的呓语:“猫好大的黑猫眼睛是绿的爹爹爹救我”
而县衙大牢深处,穆太公已然力竭声嘶,颓然瘫倒在冰冷潮湿的草堆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筋骨。他用尽最后力气,绝望地望着铁窗外那一小片被窗栏分割的、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夜空,浑浊的老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与脸上的污秽混在一起。石壁上,玄玉留下的那几道救命的爪痕,早已模糊不清,仿佛从来都只是他绝望恐惧之下的幻觉。
只有那句“女,危,速救”,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灼烧着他已然脆弱不堪的神经。
夜,还很长。兰溪县的这盘棋,似乎刚刚开始落子,却已充满了诡异的风雨和莫测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