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人影，站在那里就像一株被遗忘在阴影里的枯藤。
深灰色的头发稀疏而细软，贴着头皮蜿蜒生长，发梢微微打着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像是暴雨前压在云层后的铅灰，沉甸甸地压在眉骨上方，将他的面容切割成更晦暗的区块。
他的眼尾褶皱里沉淀着经年的阴鸷，笑起来时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裂开的地缝渗出阴湿的雾气。
他的面庞像是被岁月流水冲刷过千百遍的鹅卵石，扁平的颧骨、塌陷的鼻梁与薄削的嘴唇构成毫无起伏的轮廓。
最令人感觉难受的是他周身萦绕的气场，瘦削的肩胛骨永远微微佝偻着，仿佛背负着看不见的沉重压力，可那佝偻里又藏着随时要弹射而出的危险。
在见到这道人影的时候，凯勒布和菲利普都有些意外。
面前这个人带给他们的感觉相当危险。
这种危险并非是来自于实力的差距。
事实上，他们感受到的这人在传奇中并不算多强。
但是对方中暗含着某种极为特殊的力量，就好像将对方的位格生生地拔高了半截。
这有些像是半神的气息，但仔细感悟却又并不相同。
和凯勒布与菲利普不同，李斯看向肯特的神色不变，反而带有了几分探究的神色。
这种目光让肯特感觉有些不适，就好像自己在对方的眼中是什么新鲜古怪的玩意一般。
“几位，要不要来做个交易？”
肯特开口说道。
和刚才不同，他现在的声音如蜈蚣般蜿蜒着攀附上目标，带着某种黏腻的侵蚀感。
“什么交易？”
李斯上下打量着肯特，点点头说道。
“几位既然来到这里，肯定是因为矮人王庭的事情吧？”
“如果几位承诺就此离开孤山城，我保证让几位安全地离开我的阴影之巢？”
“就这个，如果我不呢？”
李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想离开这里也没有那么简单。”
肯特看着李斯，平静地说道。
“所以，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却还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李斯盯着肯特那深灰色的眸子，说道：
“就是想试试我们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不是你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