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说:“周掌柜怕她被织染局相中挑走,归了工籍,一开始还不喜她与我走动太近呢,毕竟我叔父就是织造郎中,专事匠役勤惰,监察审核。”
“呵,我也是朝廷的人,你倒是坦率。”
“事关案子没必要藏着掖着,这是大家都默认的事实,归了工籍就约等于没了自由,和服徭役没什么区别,更许不了好人家,子孙后代也没资格读书科考了。对穷苦人家或许是个吃官饭的好营生,但像周家这样的小富家境,大都宁可把女儿藏起来,把绣品烧了埋了,也不想让官家找上门来。”
“而周掌柜,我了解不多,只知道在经营布庄,叫五色庄。做买卖或许有得罪人的地方,不过周家人乐善好施,应该不至于招惹什么仇家上门。”
“起初我还纳闷,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招歹人惦记,听你一说是连环案,这才解了疑惑,知微或许只是偶然被选中的苦命人。”
谭九鼎却拖拉着长音,像说梦话似地道:“嗯,真的是倒霉而已吗?”
“难道不是?”徐绮正要追问,突然,他们身处的乌篷船“噗”一声响,船身晃了一晃。
外面船家“啊”地惊呼了声,差点儿身子一歪跌进水里。
谭九鼎噌一下睁开亮眼,如惊弓之鸟,飞身钻出船舱,不知寻着什么东西四下张望不停。
徐绮纳闷,刚要跟着出去,却被对方喝令:“待在里头别动!”
“到底怎么了?”
谭九鼎似乎寻找无果,咬牙切齿嗤了声,手腕抖劲儿,冷脸从乌篷上“噗”地拔下什么,并嘱咐船家继续摇撸,自己躬身回到了船舱内。
徐绮这才看清了,他手上提着什么——
一束被不知什么东西的血浸透的枯荷枝,穿在箭头上,还在滴答滴答往下落鲜红的粘液!
腥味冲撞鼻子,仿佛还带着腾腾热气。
徐绮就算不懂江湖门道,也知道他们被人“警告”了。
荷花荷叶惯用来祭祀河神。
“哼,荷枯人亡,水葬同眠。”谭九鼎道出了她心里正在想的句子。
他冷笑了声:“倒是文雅。”
哪里文雅?刚才的箭力气大点儿,能扎进篷子来。这是有人威胁要把你我沉进江底。徐绮腹诽。
见她脸色煞白,谭九鼎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那把“血枯荷”,甩掉几滴血点,调侃:“怕了?”
徐绮不想看他得逞,咬牙沉了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