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他在,朝堂上没人敢轻易动军权的心思,自己这皇位坐得安稳。
再看吴越,终究还是太年轻。行事间虽有吴岭的影子,却少了那份历经风浪的沉稳与老练,往后怕是更难了。
萧娥英顺势递过一张绣着兰草的帕子,声音柔得像水,轻声安慰道:“陛下莫再伤神,王叔在天有灵,若能听闻凯歌,看到陛下对七郎的照拂,定然也能安心了。”
吴杲接过帕子,指尖在微凉的丝帕上顿了顿,轻轻按了按眼角。那里其实并没有泪,更多的是一种空落落的怅然。“王叔向来以公心为重,先国后家。”
萧娥英微微垂眸,声音更轻了,“于王叔而言,大吴就是他的家!何分小家、大家。”
吴杲闻言一怔,转过身望着远处连绵的宫墙,宫墙之外,是他的万里江山。“是啊,大吴也是朕的家。”家国一体,何须分辨。
王府内,陈景着素服,立于灵堂阶前,清癯的脸上不见半分多余神情,只喉间滚动,迸出三个字,“时辰到!”
这三个字像一块冰投入静水,瞬间在肃穆的王府里漾开层层涟漪。
先是鼓吹手捧起漆皮斑驳的乐器,薤露之音幽幽响起,呜呜咽咽,似有若无,缠在廊下悬挂的素白幡幔上。紧接着,持戟武士列成两排,玄色甲胄在阴沉天色下泛着冷光,只听得见戟杆触地时那一声整齐的“笃”响。随后是旌旗幡幢次第移出,素色的旗面绣着苍劲的“吴”字,被风一卷,猎猎作响,倒像是吴岭生前在沙场扬威时的模样,只是此刻少了金戈铁马的铿锵,多了几分英雄落幕的悲壮。
吴越走在灵车之前,粗麻丧衣的边缘磨得脸颊生疼,他却浑然不觉。左手紧握的竹杖已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潮,杖头深深陷进石板缝里。右手捧着的灵位,黑漆描金,“河间烈王之位”六个字在他身前晃,晃得他眼眶发酸,却死死咬着牙不肯落泪。
陈锋紧随其后,眼尖地瞥见吴越颤抖的指尖,连忙伸手托住他的胳膊。
灵车缓缓碾过石板路,金丝楠木棺被巨大的椁室裹着,曾经耀眼的金色此刻已被深藏。
六十四位精挑细选的挽郎,素白深衣熨帖笔挺,青帻系得一丝不苟,手里的挽幛雪白如练,一端系在灵车辕上,一端攥在掌心。灵车一动,挽歌便起了。
“边风卷甲入残阳,马革驮愁过故乡。昔日迎王箫鼓沸,今朝送柩路尘长。稚儿犹问王何往,老卒空持剑泪汪。唯有寒鸦知此意,绕坟三日唤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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