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昨晚我问了大哥一宿,他都不说为啥。”程秀才叹了口气:“肯定是那小子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大哥说出来都怕造口业。”
“他该死!”程家大爷忽然抻着脖子吼了一声。
“听听,这是何等的愤懑?”程秀才扼腕道:“简直是杜鹃泣血、肝肠寸断啊!”
“有马,你到底干了啥缺德事,把人家气成这样?”周百户又问苏录小叔。
“百户你莫问喽,打死我也不说”小叔小声道。
“唉,搞啥子名堂嘛?”周百户无奈叹气道:“一个二个都不吭气,叫老子如何断案嘛?”
“那就跳过这一轱辘,直接讲数吧。”一旁的试百户提议道。
“也好,那就干脆点。”周百户从善如流,对程秀才道:“程相公开个价,好多钱才能掀篇嘛?”
“二十两。”程秀才毫不犹豫道:“我大哥一条腿远不止这个价,只是再多,谅他家也掏不出来。”
“是是是”周百户又看向苏录大伯。
“没得!”只听大伯斩钉截铁道。
这年月银子金贵得很,他全家不吃不喝,一年都挣不到二十两。
“那你最多能出多少?”周百户问道。
“一两。”大伯伸出一根手指。
“不谈了!”程秀才勃然大怒,朝周百户抱拳道:“不劳百户操心了,我们去县里递状子,让老父母明断!”
“莫燃起来,你当他放屁噻。他家是军户,县太爷到头来,还是得交给卫所处置。”周百户忙拉住作势要走的程秀才,转头瞪着苏录大伯:
“妈卖批,你搞啥子名堂?多整点噻!”
“真没得,卖了婆娘都没得”大伯苦着脸道。
“还卖婆娘,想得美咧!”周百户没好气道:“老子给你做主了,十两!”
“十两也没得”
“闭嘴!”周百户狠狠瞪一眼大伯,转头又对程秀才和颜悦色道:“来来,程相公入内用茶,咱们再好好聊聊。”
“哼。”程秀才这才不情不愿进了厅堂。
苏录大伯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周百户喝住:“你站下,先等我们讲完喽!”
“哦”大伯只好站在门口,长吁短叹。这下指定不会少于十两银子了,让他怎么跟老婆交代?
其他人也分作两边,候在廊下。程家人窃窃私语间,皆老神在在,一副吃定苏家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