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心中那座无法逾越的山,早已化作历史长河中的一座灯塔,照亮着每个试图窥探天道的后来者,在人心与天命之间,寻找属于自己的路。
启星二年孟夏,紫云观后园的竹林正泛着新绿。李淳风倚在竹制躺椅上,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天枢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头的推背图残卷——第二十七象的“玄武折足“图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指甲划出的细痕,正从玄武的断爪处蜿蜒向紫微垣。
“师父,天后的车驾已入朱雀门。“袁客师的声音混着竹叶沙沙声,惊飞了栖在竹枝上的灰雀。年轻人腰间挂着新铸的“天机罗盘“,盘面中央的太极鱼眼处,隐隐映出武则天的面容。
李淳风闭上眼,任由阳光透过竹叶在脸上织成金网。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太极宫初见武媚娘时的情景——才人鬓边的金步摇与他袖中洛河图残片共振,那一刻,星象图上的“女主昌“终于有了具体的眉眼。喉间泛起苦意,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天命,而是明白自己终究没能成为那个“破局者“。
启丰二十三年,翠微宫的病榻前,李昭的手指像枯枝般扣住李淳风的手腕。帝王眼中的金轮纹已淡如薄纱,却仍执着地盯着他胸前的算袋:“先生...可曾算到,朕的陵寝会否遭后世惊扰?“
算筹在袖中自动排列成“蛊卦“,山下有风,蛊坏之象。李淳风望着殿角即将熄灭的长明灯,想起推背图第三十六象中“黄河水清气顺则治“的预言,忽然明白,眼前的帝王早已不是当年陇右道上那个问“如何得天下“的秦王,而是困在天命牢笼里的凡人。
“陛下的昭陵,当如北斗勺柄,藏于九嵕山的龙气之中。“他避重就轻,指尖在李昭掌心划出“天枢“轨迹,“只要后世子孙不违天道,自可保万年安宁。“
帝王闭目时,李淳风看见自己映在殿柱上的影子正在缩小,仿佛随着李昭的生命流逝,那个曾妄图用星象丈量皇权的少年也在死去。他摸出怀中的推背图残卷,第三象“日月当空“的图绘突然渗出血色,将武媚娘的面容染得狰狞——那是他刻意隐瞒的真相:所谓“女主代唐“,实则是天道对李氏子孙背离天命的惩戒。
启星元年,洛阳城的紫微宫顶,李淳风望着东南方的“荧惑守心“异象,忽然喷出一口黑血。算袋里的十二根玉筹尽数崩裂,每根断口都指向他胸前的“天机纹“——那道伴随他半生的竖纹,此刻正像活物般蠕动,将血色引入眉间。
“师父!“袁客师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发现师伯程玄礼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