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忘川潭的薄雾时,司马青指尖捏着那卷泛黄的密函,指腹能摸到羊皮纸里嵌着的细沙。上官轩烨用匕首轻轻挑开封蜡,双鱼玉佩悬在函卷上方,莹光如水流淌,在字迹上晕开涟漪。
“不是兵部文书。”上官轩烨眉头紧锁,密函上的朱红篆字扭曲如蛇,“是用血写的。”
司马青凑近细看,那些文字忽明忽暗,竟与忘川潭冰莲中见过的影像隐隐呼应。“是归魂诀的残页。”他指尖点向其中一行,“记载的是如何将散离的魂魄重聚。”
潭水突然泛起墨色漩涡,水底浮出块丈许见方的石碑,碑上刻满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嵌着半块玄铁令牌。司马青摸出怀中的令牌,两瓣梅花图案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碑面顿时亮起血色纹路。
“这是幽冥司的镇界碑。”上官轩烨声音发颤,“传说邪剑仙被封印于此,每六十年月圆之夜,碑上的星图就会指引解封之路。”
石碑顶端的凹槽突然射出一道光柱,在潭顶凝成虚幻的星象。司马青看见其中一颗暗星正在移动,轨迹直指东南方向。“玄武堂的余党去了钱塘。”
收拾行装时,司马青发现青锋剑的剑鞘内侧刻着行小字:“钱塘潮起,魂归处。”字迹与密函上的血书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拂懈剑客消散前的眼神,那不是告别,更像是某种约定。
离开龙门关的前夜,向导送来坛封存三十年的葡萄酒。酒液倒在杯中时泛着淡淡的青芒,司马青抿了一口,舌尖传来熟悉的涩味——与终南山祖师殿的晨露味道一模一样。
“老掌柜说,这酒是二十年前一个青衫剑客寄存在此的。”向导挠着头,“他说等两个持玄铁令牌的人来取。”
酒坛底部刻着半朵梅花,与司马青剑鞘上的图案正好拼成整朵。上官轩烨望着天边的残月,忽然道:“慕容追风说过,二十年前龙门镖局押送的不是镖银,是这坛酒。”
三月初三,钱塘江口的潮水带着咸腥气扑上岸。司马青站在六和塔顶层,望着江面翻涌的浊浪。按照镇界碑的星图指引,今夜子时,北斗第七星将与江底的某个位置连成直线。
“江底有座水下古城。”上官轩烨展开从官府借来的舆图,手指点在富春江口的标记处,“前朝县志记载,南宋年间被海啸吞没的临安城遗址就在这一带。”
塔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十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抬着口黑木棺材往码头走,棺木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