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件挂在门口的粗布短打,转身就跑。“喂!站住!”身后传来老板咒骂声,却没人追来——兵荒马乱的年月,丢件衣服实在算不得什么。
换上短打的江姘婷混在码头苦力中,像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她打听出沈记绸缎庄在城西富人区,那里守卫森严,绝非轻易能靠近的地方。更让她心凉的是,街角告示栏贴满了画像,画中女子额角有疤,手臂有痕,正是“海娘”的模样,悬赏金额高得吓人。
“听说了吗?这女人是安王殿下要找的重犯,据说藏了沈家的传家宝。”
“何止啊,我听码头的兄弟说,她还跟黑旗帮的海盗有勾结,手里有军械图呢!”
流言像野草般疯长,将她逼进越来越窄的角落。江姘婷躲在废弃货仓里,听着外面议论,指尖冰凉——慕容瑾不仅要抓她,还要将她钉死在“通敌叛国”的罪名上,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夜幕降临时,货仓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瘦小身影钻进来,手里捧着食盒,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约莫十岁光景。
“你是海娘姐姐吗?”小姑娘怯生生地问,大眼睛却透着机敏,“沈公子让我来的,他说你可能在这里。”
江姘婷猛地站起来,警惕盯着她:“你是谁?沈慕言在哪?”
“我是沈记的丫鬟阿香。”小姑娘打开食盒,里面是几个温热的肉包,“公子被安王的人困住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递过一块玉佩,正是沈慕言白天塞给她的那块沈家传家宝,“公子说,拿着这个去绸缎庄后门,会有人接应你。”
江姘婷接过玉佩,指尖触到上面温润的刻纹,心中五味杂陈。沈慕言明知道她不是风染霜,却还是愿意冒险救她,这份情谊让她无地自容。
“阿澈呢?”她抓住阿香的手,声音颤抖,“苏家的孩子...他还好吗?”
阿香的眼神暗了暗:“苏老爷三天前就带着孩子搬走了,说是接到密信,有危险。临走前让我给您带句话,说在‘望海楼’等您。”
望海楼是槟城最大的妓院。江姘婷的心沉了下去——苏老爷竟把阿澈藏在那种地方,是走投无路,还是另有图谋?
“安王的人盯得紧,我只能送您到这里。”阿香塞给她一张地图,“从这条密道能到绸缎庄后门,您要小心。”
货仓门再次关上时,江姘婷握紧了玉佩和地图。肉包的香气在潮湿空气里弥漫,她却没胃口,只是将其中一个揣进怀里——或许能给阿澈当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