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才能把命攥在自己手里。
他想,如果他是那个奶娘,如果他有那份杀人的本事,他不会说半句废话。
一刀递出去,事情就了了,那都统绝没机会做任何事。
他已经杀过人了。
就在刚才那场你死我活的搏杀里,他心里头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冷静。
他好像天生就该干这个。
在这世道,想活就得杀人。
他撕开那封被血污浸透的密信。
信上是通行的大唐官字,写得清清楚楚:
梁,斜路军左都统,吴安平。
报酬一百贯。
长安地契一纸。
尾钱于事成三日后,至东水山下佛堂支取。
“一百贯!”
赵九转头,看着蜷缩在一旁的杏娃儿,轻声问:“一百贯是多少钱?”
杏娃儿自打出生,就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不住地摇头。
赵九又问:“很多吗?”
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凝视着那张地契和一百贯。
赵九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要做杀手。
一定要做。
一百贯就摆在眼前,伸手就能拿到。
这钱是拿命换来的。
拿都统的命,拿奶娘的命,还有他妹妹的命。
这钱上带着血。
还是热的。
人命原来是有价钱的。
还这么值钱。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地契上。
地契上用墨线勾着一处宅院的轮廓,赵九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宅子。
宅子是定金。
也就是说,这宅子如今是他的了。
他捏紧了那块腰牌,冰凉的触感像是要钻进骨头里。
赵九的脑海中闪过母亲那双疲惫却总是带着点希冀的眼睛,闪过她嘴里念叨了无数遍的长安城。
他一直以为,长安是个很远很远的梦,是个只存在于故事里的地方。
可现在,他好像知道长安在哪儿了。
有钱的地方,就是长安。
赵九忽然开口:“杏娃儿,咱们去长安。”
杏娃儿仰起头,看着他:“怎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