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烛火下,像一块蒙了层水汽的暖玉。
“想学么?”
她开口,声音很轻:“我可以教你。”
曹观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脊梁骨挺得笔直,像一杆不肯倒的笔杆。
两个已经止了血的黑洞眼眶,就那么望着桃子的方向。
过了很久。
他才缓缓开口,嗓音里听不出喜怒。
“我记得你。”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
却像淬了寒毒的牛毛细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桃子的耳朵里。
石室里的空气,在那一瞬似乎僵住了。
桃子刚刚平复下去的呼吸又乱了章法。
她缓缓转过身,望向那个坐在木板上的瞎子。
垂在身侧的手,五指不自觉地攥紧,指尖抵着一片冰凉的坚硬。
是那枚弩箭的箭头。
她一直贴身带着。
曹观起像是浑然不觉那陡然森然的杀气,自顾自地往下说。
“记得是三年前,望北县发大水。”
“我家搭了粥棚,你带着三个娃儿跪在第二排。”
“你当时发着高烧,身子烫得像个小火炉。”
他摩挲着手指间还残留着的那股余温,嘴角竟勾起一个温热的笑,像是在回味某个美好的时节。
“你给管事的磕了三个响头,求他发发善心,多给半碗。”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个说书先生,在讲一段别人的陈年旧事。
“管事的没给。”
“他嫌你身上脏,怕过了病气给他。”
曹观起叹了口气,仰起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眶“看”着她,平静地问道:“我忘了你是怎么爬到我身上的好像是因为我觉得你漂亮,又好像是你的胸很大我忘了,你还记得么?”
桃子的呼吸停了。
她握着箭头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一层死人般的白色。
曹观起像是终于说完了压在心口许久的话,憋闷之气竟散去了不少。
他忽然仰起头,后脑勺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笑了起来。
他不会忘记那个残留在手腕上的伤口,那是她独特的齿痕。
她的虎牙天生是三个齿的。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