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了囚室那面最平整的墙壁前。
就着那豆昏黄的烛火,他开始作画。
他画得很慢。
每一笔,都像是要将自己的骨血都一并刻进这冰冷的石壁里。
他先是画出了自己亲眼见过的那本无常经上的所有招式。
一招一式,一笔一画,不敢有丝毫错漏。
石片与墙壁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忘了饥饿,也忘了时辰。
画完自己的,他又开始画那三个少女的经文。
画那几个被他看在眼里,死在别人刀下的倒霉鬼临死前用出的招式。
一个。
又一个。
越来越多。
它们密密麻麻,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被定格在了杀人的瞬间。
烛火摇曳。
那些小人的影子,在墙上被拉长,扭曲,交织。
它们仿佛活了过来,在这面墙上,进行着一场又一场,永不休止的,无声的厮杀。
赵九退后两步,靠在对面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手指早已被石片磨得血肉模糊。
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面墙。
他看。
他想。
一遍,又一遍。
他要从这些杂乱无章的招式里,找出一个规律。
一个能将所有死人,都串联起来的规律。
姜东樾那不讲道理的“快”,一定就藏在这里面。
可那到底是什么。
快。
绝不仅仅是移动得快。
那是一种诀窍。一种发力的诀窍,一种卸力的诀窍,一种能让人的身体,在瞬间爆发出所有潜能的法门!
可他还是看不透。
墙上的小人,就像一个个最忠诚的哑巴,用一种嘲弄的姿态,沉默地看着他。
仿佛在讥笑他的愚蠢。
头,又开始痛了。
他闭上眼。
一幕幕死亡的场景,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回放。
被石片划开喉咙的少年。
被捅穿了肚子,却还死死抱住对手的少女。
被姜东樾一剑枭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