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子市井妇人独有不掺假的憨气。
“回我佛”
她抬手挠了挠有些乱的头发,慢吞吞地说道:“我这几日酒喝得多了些,眼神儿不大好使。”
“还没还没瞧见什么特别有趣的苗子。”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像个酒嗝儿,打出来,就散了。
邢灭不出意外的闭上了眼睛。
灰袍人更是嗤笑出声。
唯有红衣女子那张冰雕似的脸上依旧无悲无喜,仿佛这世上就没什么事,能让她那颗心起半点波澜。
无常佛没有追问。
“都退下。”
那非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像是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谨遵佛旨。”
三道身影躬身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黑暗里,再无踪迹。
唯独那个青衣女人,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在回味那句话里的意思。
“你,留下。”
无常佛的声音忽然清晰了。
不再是那种千百人混杂的空洞回响,反而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男人。
青衣女子身子,微微一僵。
脸上那副憨态可掬的醉意,像是清晨的薄雾遇到了阳光,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她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里,有些无奈,有些释然。
她笑了笑,这一次的笑里没了憨傻,反倒透露着一股东西一切的从容:“到底什么都瞒不过您老的眼睛。”
“你瞧见了什么?”
无常佛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好奇。
“我瞧见了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青衣女子也不再装傻充愣,她伸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咕咚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气混着果香,瞬间冲淡了殿内的土腥气。
“那个家伙靠着地板上的尸体和几本分开的无常经,摸到了气经的法门,”
“哦?”
黑暗中,那张面具似乎也因这两个字,起了些微不可查的变化。
黄金铸就的笑脸,弧度好像弯了。
“这世上的人得了本绝世秘籍,想的无非是怎么练,怎么杀人,怎么称王称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