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佛的声音里,竟带上了几分赏识:“居然真的有人会想着破解其中的奥秘。”
“是啊。”
青衣女子又灌了一口酒,眼神里泛起一层水汽,像是真有些醉了:“旁人练的,是册子上的招式,一板一眼,有模有样,求个形似。”
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他好像觉得,这无常经的真髓,不在那些杀人的招式上。”
“而在于那些被杀死的,拧巴扭曲的尸首上。”
“他觉得每一具尸体都是一个写得歪歪扭扭的字。他想把这些字给写正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像是在说一句梦话。
“他觉得,每一具尸体,都是一个被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而他,想把这些字给写正了。”
可这几句梦话,却让这座万古不变的死寂山腹里,连空气都起了涟漪。
无常佛沉默了。
一次漫长得足以让一壶酒从滚烫放到冰凉的沉默。
久到青衣女子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呵呵”
一声极轻的笑,从那张面具后头传了出来。
那笑声里,有赞许,玩味,更多的却像是一位独坐山巅的棋手,终于等来了一个肯陪他下一局慢棋的对手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的手臂似乎都在因为这愉悦而微微颤抖。
他缓缓转身,那遮蔽了所有光亮的高大身影,重新融入了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一句话。
像是从九幽黄泉之下,顺着山石的缝隙,慢悠悠地飘了上来,在这空旷的山腹里久久回荡。
“那就让他猜。”
“烂泥里打滚的野狗,最懂骨头的滋味。我且看着,他能从这堆枯骨里,拼出个什么天理昭彰来。”
“我看了三年才看出的气经,他几日能入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