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胡乱地往前递了出去。
那不是攻击。
那只是一个溺水的人,在沉入水底前绝望中胡乱挥舞的手。
裴麟笑了。
笑得很残忍。
他的身子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轻易地绕开了那绝望的一刀,贴了上去。
刀光一闪。
噗嗤。
声音很轻,像刀尖划过一块湿布。
断臂少女眼中的光,灭了。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就倒在林巧的脚边。
温热的血,溅了林巧满脸满身。
那滚烫的触感,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醒了她。
林巧猛地回头。
还有那把插在她同伴心口,刀柄还在微微颤抖的刀。
姜东樾依旧站在那片最干净的空地上,他脚下躺着四具尸体,他却连衣角都没有沾上一滴血,仿佛只是个路过的看客。
桃子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像一尊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裴麟缓缓拔出了刀。
血珠顺着刀刃滑落,滴在地上,洇开一朵小小的,黑色的花。
他用脚尖,轻轻地,将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朝前踢了踢。
尸体滑行了一段,停在了赵九的囚室门口。
像是一种试探。
更像是一种挑衅。
他的目光越过尸体,再次看向赵九。
这一次,他眼中的杀意,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他用刀尖,遥遥地指向了赵九。
也指向了跪在赵九面前,浑身颤抖,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林巧。
他像个已经胜券在握的将军,在对最后的残兵败将,下达最后的通牒。
他伸出手,沾着鲜血,在自己的胸口轻轻一点。
笑意更甚。
就在这一瞬间。
赵九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看着裴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很冷,冷得像刀。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有人许了你和裴江的命?”
裴麟凝视着赵九,慢慢点头的同时,竟有些诧异:“你的房间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赵九没有再说话。
没有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