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不会。
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你他妈的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想顾着这个畜生?”
一个声音,像一把生了锈的破锣,蛮不讲理地从门口敲了进来。
朱不二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像个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矮冬瓜。
他那张本就丑陋的脸,因为瞧见了杏娃儿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皱成了一团,像块没人要的腌菜。
“哭哭哭,就知道哭。”
他走到床边,嫌弃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那个半死不活的赵九,又斜着眼,睨着杏娃儿:“老子花了一千贯给你置办的行头,不是让你穿着给这小子哭丧的。”
杏娃儿被他骂得一哆嗦,眼泪憋了回去,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再出声。
沈寄欢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的目光,像一片羽毛,轻轻地从朱不二那张写满了不耐烦的丑脸上拂过。
落在了他那双不自觉攥紧,骨节有些发白的手上。
又落在了他那双看似嫌恶,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笨拙关切的绿豆小眼上。
她忽然就明白了。
这头平日里只认钱不认人的铁公鸡,心里头怕是早就打好了另一番算盘。
一个与钱无关的算盘。
她忽然想到,好像曾经,这老东西也有过一个女儿。
沈寄欢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风吹皱的一池春水,却藏着无人能懂的深意。
“苦行大人。”
她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恰好将屋子里这尴尬的寂静给打破了。
“您这趟来,不会就为了看他死了没有吧?”
朱不二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豁然转身,绿豆小眼死死瞪着沈寄欢。
他想骂人。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像一条被掐住了七寸的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因为沈寄欢在笑。
她能看穿我?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她的笑分明就是看穿了老子。
怎么可能有看穿老子的人?
他从那张脸里,看到了几分青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