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地为他挑选着这些他本不该拥有的东西。
她一定很害怕。
也一定很快乐。
赵九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将杏娃儿送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可这天下,还有与世无争的地方吗?
他点了点头。
徐彩娥那张精明世故的脸上便立刻堆满了笑,像一朵在春天里开得最卖力的牡丹花。
她手里的团扇轻轻一挥。
“都进来吧,手脚麻利些,仔细着九爷的物件!磕碰一件儿,小心你们的命!”
一声令下,人便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桌椅,是上好的花梨木,纹理像水波。
床榻,是沉重的铁梨木,床顶挂着鲛人纱的帐幔。
博古架,文房四宝,熏香铜炉,甚至墙角那只半人高的青瓷梅瓶。
这些东西,像是早就等在了门外,只等他这个主人点一下头,便迫不及待地要将这间空了许久的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可屋子越满,赵九的心就越空。
这里不是家。
尽管这已比南山村那间破烂不堪的房子好了不知多少,可它终究不是家。
这里是一座更大,更精致,也更坚固的笼子。
而他就是那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野兽。
别人将他喂饱,将他的笼子打扫干净,甚至在他的笼子里铺上最柔软的干草。
只是为了让他在被拉出去与另一头野兽撕咬时,能更有力气一些。
仅此而已。
“九爷。”
徐彩娥的声音,像一根蘸了蜜的针:“热水备好了,奴婢们伺候您沐浴更衣。”
十几个身段窈窕的婢女垂着头,捧着干净的衣衫,莲步轻移走了过来。
她们身上有香气。
赵九不喜欢这种香气。
他只觉得,自己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和烂肉的腐臭,才是活人该有的味道。
“不必。”
婢女的脚步停了。
徐彩娥脸上的笑也僵了一下,但只是一瞬。
“九爷一路风尘,身上又有伤,若不及时清洗,恐伤口溃烂,那便不好了。”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是关心,也是提醒。
赵九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