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一根干净的竹筷,在旁边沾了水的八仙桌上,一边比划,一边压低了声音,点拨道:”
“你瞧,那尖嘴猴腮的汉子,是个中老手,却有个改不掉的毛病。”
“他每回要使那以气驭物的下三滥功夫前,拿骰盅的左手,那根小拇指总会不自觉地往上翘那么一翘。这,便是他全身气机汇于指尖、将发未发之际的门户。”
他用筷子头在桌上重重一点,眼中精光一闪:
“下次再遇上这等事,你莫要再去碰那桌子,那是下乘手法,动静太大。你只消端着一壶新沏的滚茶”
他顿了一顿,声音压得更低,表情也变得诡异了几分:
“在那茶水里悄悄混上一两滴灶房里杀过鱼的腥水。”
陆沉渊心头一凛,只听钱掌柜继续道:
“那等修行浊流之辈,其气机最是阴晦驳杂,却也最忌污秽。你算准了他那门户大开的时机,手腕这么一斜,让那几滴混着腥水的滚烫茶水,不偏不倚地溅在他那正要运气的指尖上。”
他手腕一抖,那筷子头便在桌面上画出一道极小的弧线。
“你想,他那凝聚了全副心神的一丝灵力,骤然被这滚烫与污秽之气一冲,会当如何?”
钱掌柜嘿然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洞悉人性的狡狯:
“轻则气机岔走,当场反噬,让他头晕目眩;重则那股阴晦之气入体,怕是没个三五日都调理不回来。”
“到了那时,他心神已乱,气脉不畅,别说是操纵骰子,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如此一来,局也破了,人也废了,还没人知道是你动的手脚。这,才叫‘釜底抽薪,杀人无形’。小子,懂了么?”
一番话说完,他将筷子一扔,好整以暇地看着陆沉渊,带着一丝得色,仿佛在等待着这个后辈的拜服。
陆沉渊确实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钱大海竟然还是一位高人,不由得想到他在花瓶前的诡异行为,他对浊流邪教如此熟悉,到底是什么身份?
心中正是波澜起伏,面上却丝毫不显。
只将那最后一口油条咽下,站起身来,对着钱大海长长一揖。
陆沉渊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少年人初窥门径的恍然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后怕,叹服道:
“晚辈今天才晓得,这江湖里的水,原来还有这么深!钱掌柜您这番点拨,当真是救了小子一命!”
“若非您提醒,小子下次再这般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