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色,再不多言。
只见上官楚辞足尖在沙地里轻轻一点,那双秀足便已套入了先前搁在石旁的软靴之中,身形一晃,便悄然隐入了另一块礁石的阴影里。
陆沉渊亦是敛声屏气,紧随其后,二人动作皆是迅捷无伦,足下竟不带起半分声响。
此时已交三更,月色之下,长街空寂,只余下更夫的梆子声遥遥传来,敲得人心头发慌。
那书生似是心中有惧,步履匆匆,不时还回头张望,更显行迹可疑。
陆沉渊与上官楚辞二人只是借着屋檐廊柱的阴影,远远缀着。
行不多时,忽听前方有甲叶铿锵之声,正是一队镇魔司的甲士手持长戟,腰悬罗盘,自街口缓缓行来。
那罗盘之上,不时有微光闪烁,显是能察知左近的异动。
陆沉渊暗道一声“不好”,与上官楚辞对视一眼,二人身子一伏,已紧贴墙根,藏于一处堆放着破旧渔网的暗角。
那书生见了巡逻队,亦是吓了一跳,连忙缩着脖子,紧贴着街边快步走过,唯恐被盘问了去。
直待那队甲士走远,二人方才再次动身。
这一路行来,倒也再无波折。
眼瞧着那书生踉踉跄跄,奔至观潮客栈门前,竟是安然无恙地推门而入,再无动静。
陆沉渊立于暗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暗自思忖:
“莫非是我多心了?抑或是那几个邪道修士今夜另有图谋,竟放过了这唾手可得的肥肉?”
上官楚辞见他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轻声道:“走吧,回去瞧瞧便知。”
等到书生进入客栈后,再没声响后,两人才一同返回到前堂。
只见客栈之内,灯火已自昏黄,不似白日那般喧嚣,反倒有几分说不出的沉寂。
钱大海独自一人坐在柜台之后,并未睡下,只对着一盏孤灯,拨着手中的算盘,却不见半分生意人的精明,反倒是一脸的愁容,眉心紧锁。
他听得脚步声,猛地抬起头来,一见是陆沉渊,那满面的愁容先是一怔,随即竟化作了后怕与惊喜。
上官楚辞将这一幕瞧在眼里,那双明亮的眸子中光芒微动,却未言语,只对陆沉渊轻轻一拱手,道了声“告辞”,便自顾自上楼去了。
陆沉渊走到柜台前,正欲开口,却听钱大海将那算盘“啪”地一放,瞪着他道:
“你这小子!还晓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