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响起了小阁老那句经典台词:“奸臣”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自从张文明带着小厮回府,劈柴挑水的活儿就轮不到连嬅来干。她浑身上下使不完的牛劲只能用来做好人好事,比如帮隔壁吴珍娘家修理坏掉的桌椅板凳。
吴珍娘的母亲叫明春,是个面容妩媚,身段姣好的小妇人。自从丈夫染上赌瘾,家里的一应开销都靠她早出晚归在城里卖豆腐支撑。因为荆州府女人抛头露面去赚钱的不多,还有好事者送了她一个豆腐西施的绰号。
往常,明春会在酉时三刻左右回到家,给女儿做晚饭。这几天因为感激连嬅的帮忙,回家时还会给她捎带个小礼物,像是额帕、木簪什么的。
可今天太阳都落山了,明春还迟迟未归。
珍娘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只能靠咽口水暂且安抚饥饿。
她苦着脸说:“早知道娘这么晚不回,今日就不该踢毽子。”
连嬅早就吃过晚饭了,见她饿得可怜,安慰道:“我家灶房还有半个麦饼,先拿过来给你垫一垫吧。”
张府只有堂屋点了灯,张镇、张文明、张居正祖孙三个坐在屋里。
张镇说:“真是荒唐。他在城外胡乱抓人也就罢了,怎么还闹进了府学?”
张文明问:“府台也管不了他吗?好好的江陵县,给一个仇鸾闹得鸡犬不宁。”
张居正苦笑摇头:“府台尚在安陆,不知何日能归。”
连嬅拿着麦饼经过堂屋,过人的耳力让她迅速捕捉到了仇鸾的大名。
仇鸾,世袭咸宁侯,在大礼议事件中因支持嘉靖而受到恩宠。作为将领,他除了贿赂通敌、杀良冒功、谗害忠臣外再无其他本事,却能八佩将印。作为政治生物,他立场反复,能同时得罪彼此对立的多方势力,真正做到了敌人的敌人也是敌人,以至于病死后被开棺戮尸,实乃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这个时间点,仇鸾不应该跟随嘉靖回京吗?他跑来江陵做什么?
张居正的声音清晰地飘了出来:“仇鸾有陛下敕谕,谁也拦不了他。他这几天快把县里翻得底朝天了,依我看不像是剿匪,倒像是寻人。”
连嬅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她脑海里又浮现出刚睁开眼时,在城门楼上看到的那三具稻草人,虽然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却依稀有几分眼熟。
也许明天应该去寅宾门再看一眼,说不定真是熟人呢。
但想到那三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