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曲是训练有素的武人,但崔芜的第一刀太准也太狠,喷溅的鲜血带走大量体力,而崔芜犹嫌不足,狠狠搅动刀刃,用激烈的疼痛阻止了他的反抗。
部曲倒地,高大的身躯差点带倒崔芜。她连滚带爬地躲开,没忘记拔出匕首,抬头就见其他部曲已被惊动,正难以置信地看来。
崔芜咧唇一笑,纤弱身形在一干人高马大的部曲中简直没得看:“对,人是我杀的!今儿个要么你们杀了我,要么,我踩着你们尸体走出去!”
部曲们得了孙彦命令,是看守崔芜,更是护卫。可谁也想不到,这本该柔弱无助的小女子竟如此手辣心黑,出手就要人命。
她怎会有杀人的勇气?
她哪来的狠心与胆魄?
没人回答他们,就在部曲迟疑间,几道鬼魅般的影子借着夜色掩护欺入院中,刹那间刀光纵横,鲜血飞溅,部曲尸体倒了满地。
仅剩的部曲张口欲呼,背心忽然一痛,他在最后一刻艰难回头,对上崔芜冰冷漠然的眼。
“你我无冤无仇,”她低声道,“但你阻我生路、为虎作伥,就是我的敌人。”
“你,该死!”
崔芜拔刀撒手,部曲无力栽倒,至死睁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崔芜视若无睹,抬腿从尸身上迈过,毫无内疚。
“有劳诸位,”她用沾了血的指尖掠开散落鬓边的发绺,并不在意脸颊因此留下一道血痕,“小女崔芜,多谢英雄相救之恩。”
黑衣客一共三人,左右两人各持利器,簇拥着中间一道颀长身影。虽然这三位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也用黑巾蒙着面,崔芜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潜入节度使书房、与她定下互助盟约的正主。
“孙氏父子非等闲之辈,虽一时陷入混乱,很快就能回过神,”黑衣人说,“此地不可久留,须得立即离开。”
崔芜笑了笑,将沾血的匕首收入鞘中:“等的就是郎君这句话。”
***
黑衣客的判断十分准确,虽然刚开始闹出不小的混乱,但孙家父子第一时间回过神——将疑似感染疫病的下仆挪去柴房;宾客按男女分开安顿,男宾入东跨院,女宾暂住后院;再命部曲戒严全城,请郎中入节度使府。
一番安排不说滴水不漏,却也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孙彦心里却横亘着一股不安,他倒没将今日这出乱子与崔芜联系在一起,更不认为一个小小